雁归不知道魏颐知道她多少事,所以也无从辩解,而且作为一个丫鬟,从这段时间她的表现来说确实是不称职的。
“请大公子责罚”她只能低头请罪。
“本以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虽然把你从水里捞起来就知道你来历不简单,但既然你留在府里,就应该守府里的规矩。”
雁归先前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是他!
难怪她明明记得当时是有人从水里把她直接提起来的,脖子还残留着被衣物紧箍住的窒息感,阿福却说是他们打水看到拽到船上的。
她头猛的抬起来,眼睛直直看向魏颐。
魏颐正对上她那双猫眼石般剔透的眸子,确误以为她不服气,便皱了皱眉:
“魏家家风清正,我不管你有什么恩怨未了,这里已经不是适合你待的地方”
听到他下了逐客令,雁归就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恐怕不少都落入了他的眼里,只不过前段时间他正好不在府里。
但是既然知道魏颐救了自己,雁归还想挽回一二,毕竟离他出事的时间很近了,出于回报多待一段时间也方便插手之后发生的事,于是她祈求道:
“大公子,奴婢感谢您救命之恩,保证对魏府绝无妨害之心,望大公子通融一段时间,到时候奴婢还了府里的医药费就会离开。”
魏颐的神色毫不动摇,他稍显淡漠的眼神看向雁归道:
“你的眼里没有主子,阿晟说错了,你不适合做丫鬟,还是尽早离去,”
“至于救命之事,就当我日行一善,你走吧,明天我不希望再在府里看到你。”
说完他便利落转身离开,并没有给雁归再说话的机会。
想到马上要离开魏府,雁归一下有些蒙了,她这段时间都被仇恨裹挟,确实很少想起作为丫鬟的职责,这确实是她的错。
魏家对她有救命之恩,魏颐对她也算仁至义尽,是她想错了。
魏家现在位高权重,她却一直以上一世的结局看魏家的所有人,所以对魏家并没有敬畏之心,才敢无视魏家权威引起一连串的风波。
任何人府里都容不下不以主子为先的下人,她是该离开魏家。
但是她决定要报恩就会尽力去做,魏家的衰败起于来年花朝节魏颐的突然身死,现在她就只能暂时离开,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她去了自己的住处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裹,本来想跟丁香和阿福告个别,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就只留了两张字条便离开了魏府。
走在大街上雁归有些漫无目的,去哪里呢?心念一动,便叫了辆马车,去了她最想去的地方。
“母亲,姨母,雁归来看你们了。”
雁归点好了香烛,摆好点心,慢慢的跟她们说话。
“事情很顺利,女儿上辈子的仇人去了该去的地方,成静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只是她背后的人物有些棘手,”
她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希望母亲和姨母保佑我多清醒些日子,我们的仇还没报完……”
从这次魏颐把她赶出府,她发现靠自己的力量能做的事实在有限,不论如何她现在是不能和溧阳王相抗衡的,她能够对付的也不过借力打力针对江家而已。
而且一但被人注意到,她就无所遁形,就像魏颐,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查到自己做的事,这就是世家的力量吧。
她看着自己抓进泥土的手指,喃喃问道:
“怎样才能拥有权势和力量呢?”
魏颐说她不像丫鬟,她当然不想当丫鬟啊,当丫鬟只能听主子的话,替主子着想,可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要做的事,自己想实现的愿望,她怎么还能做好一个丫鬟呢?
突然天空下起雨来,坟前的香火烟气竟然仍然笔直冲天而上,一时间并没有被雨水浇灭。
雁归看着这景象心头一动:是不是预示着她这一路虽有险阻,但只要她坚持就能成功?
想到这里她便打起了一点精神,重新捡拾起信心回了城。
她到周光家时正值夏荷告假回家,她久未见雁归,每次都是周光去传话,突然见到她一时十分欣喜。
当得知雁归从魏府离开时,兄妹俩都十分差异:
“是我们做的事被府里发现了吗?”周光急忙问道。
雁归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受罚?”夏荷拉着她的手上下看。
“没有,府里对我很好,确实是我不对。”雁归摇头道。
夏荷见雁归神色低落便马上岔开话题,开心道:“那你是不是搬过来和我们一块住?”
雁归一开始也想过,但是想到他们兄妹二人自己帮自己做了很多事,欠她的人情早就还了,现在她将要做的事太危险,有没有魏府庇护,她还是不能这么自私,报仇是她自己的私事,不能再拖他们下水。
于是她道:“我在附近不远看了一处院子,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以后有空我会来串门的。”
周光兄妹俩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听出了话里不同的意思,夏荷道:
“你,不报仇了吗?”
“你们已经帮助我很多了,周光哥功夫好,可以去做更有前途的事,你在江家也站稳了脚跟,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我的事我再慢慢来。”
虽然当初她救夏荷和周光有别的心思在,但是他们兄妹对她赤诚,她不能扒着别人不放。
“你一个姑娘家,又没有其他亲人,我们当初就说了当亲姐妹的,难道你之前是骗我们的吗?”
“更何况你现在无依无靠,我们兄妹便离开,你把我们看成无情无义的人吗?”
兄妹二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回答,雁归被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张了张嘴想解释:
“我──”
夏荷马上堵住了她的话头道:“我知道你失了魏府的庇护怕牵累我们,但是如果没有当时你提醒,我和哥哥只能在黄泉路上相聚了,活下来的日子已经是赚了,”
“我们力量虽小,大家一起也有个伴,你若是不嫌弃,就认我们兄妹做义兄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