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再也没有士兵上前,所有的人都本打倒在地,魏颐也慢慢支撑不住,身体晃了两下便倒地不起。
此时魏大将军魏全功才让人把魏颐抬进军帐中,十分复杂的看着昏迷中表情依旧挣扎的儿子。
他亲手取了毛巾给魏颐擦脸,只是刚刚擦完,魏颐便睁开了眼睛。
“你觉得怎么样?”魏全功问道。
魏颐向来都十分注意礼数,虽然不在魏全功身边长大,但是对这个父亲确是无比敬佩和信服的,此时却垂下眸子并不说话。
魏全功见状,挥手让其他人都离开了军帐,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
帐中一片寂静,他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当年情况危急,娘娘才想的这个办法想保住你的性命。”
“您原来的孩子呢?”魏颐问道。
魏全功带着遗憾道:“胎中体弱,生下来便没有保住,当时便送到宫里把你换出来,现在应是葬在皇陵了。”
“在生你之前,娘娘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了,都是生下来之后便意外早夭,我们便明白的圣上的意思,怀了你之后娘娘便每日担惊受怕,直到秦大夫断定夫人腹中的胎儿保不住,我们才想着能不能借此保住你的性命。”
“既然如此,我已经是魏家的儿子,娘娘重新有了太子,如何又来告诉我?”魏颐语气平静了许多。
魏全功艰难的说道:“因为关于你的出身大概已经泄露了,”
魏颐神色微凝,想到自己一路上遭遇的追杀,但是这很难分清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作为魏家长子还是其他的什么身份。
但是魏全功并没有说出怎么泄露的,泄露给了谁,只道:
“圣上历来忌惮魏家,二皇子的身亡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就算明明是溧阳王动的手,他也一定会把矛头直指魏家,冕之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慢慢的所有与我们魏家有关系的家族都会遭到清洗。”
“最近不仅军中抓出了奸细,蒙乌边境也开始有小股队伍骚扰,恐怕近期有大事发生,我也不能再将你蒙在鼓里。”
“你本来就是皇上的嫡长子,若是你想要找回原来的身份,我也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娘娘也会高兴的。”
魏颐听他说完,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道:“若是我不想回去呢?”
魏全功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若是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今后便与我留在宿州,不论如何,之后魏家军都会交到你的手里。”
“皇上大概不会允许”
魏全功坦然道:“若是圣上有更好的人选能守住宿州边境,我自当退位让贤,和你母亲弟弟一家人作为普通人在宿州生活,”
“如若没有,我虽忠于君上,也不会把几十万的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当成儿戏。”
“你要相信为父,我同样把你与你母亲弟弟的性命看的无比重要,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魏颐闻言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之前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惊也慢慢的消化了,他点点头,恢复了从前的理性冷静克制的样子。
“父亲,无论最近出手是皇上还是溧阳王的意思,我们都不应该坐以待毙。”
“为父明白,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我们再想办法,不用太过担心。”
魏全功伸手拍了拍魏颐的肩膀,听到魏颐毫无芥蒂的称呼,面上十分高兴。
魏颐在魏全功走后没有让其他人进帐中,他还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想到之前自己进宫的次数并不算太多,但是回想起来,也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他记得在太子出生之前,皇后会经常派人从宫里送东西给他,有时候去山上陪师父的时间长了,皇后身边的人还会从山上把他接进宫里。
除了师父之外,宫里的皇后是给他最多关心的人。
所以他知道有了太子之后,十分为这位皇后姑姑开心,他记得皇后还大着肚子让他跟腹中的小太子打招呼,让他十分感动。
可以说魏晟这个当时他以为的亲弟弟都没有小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高,等到小太子慢慢长大了一些,他便按照师父教他的方法去教他。
可惜小太子在众星拱月中长大,十分娇气,对他的严厉十分厌恶。
慢慢的皇后心中仿佛也有了芥蒂,便不再来府里接他进宫,他虽然有些失落也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之后他也慢慢长大,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了,自然小时候的事在他的记忆里也慢慢淡去。
而皇上,在他心里本就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长者,偶尔在宫里见到,魏颐都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喜,而今知道也没有什么慕濡之情。
作为亲生母亲的皇后,应该更疼爱长在她身边的小儿子,而皇上更看重年幼丧母的溧阳王。
他们都不需要他,所以魏颐才会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情绪失控。
而魏全功的剖白,让他知道,他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仍然以魏颐的身份存在,现在的父母和兄弟都是他难以割舍的存在。
至于那些继承之争,他也不想参与。
要维持现在平静的生活,他也不得不做好准备迎接对手。
魏全功从魏颐的帐中出去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书桌下面取出一个带有机关锁的铁盒子,熟练的打开,里面露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只上面的笔迹清秀婉柔,看样子是女子所写。
魏全功把信拿出来之后,停顿了一瞬,还是果断把那封信凑到了烛台上,看着它慢慢的烧为灰烬,自言自语道:
“你只心疼你的孩子,可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啊!”
京城,溧阳王府。
“王爷,宫中来人了!”一个侍从脚步匆匆的从外院进来。
溧阳王正在花园里活动筋骨,听到这话脸上满是喜色道:“终于来了!快,给本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