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家老爷今日发丧,不知因何打扰亡夫安宁?”
卢夫人垂泪低泣道,眼睛看都没看一旁的江瑟瑟一眼。
赵府尹连忙安抚道:“夫人节哀,不过是令府的江姑娘对其府之死有些疑虑,便于方才击鼓鸣冤,如此本官也要履行职责,望夫人谅解。”
赵府尹本指望着溧阳王府尽快派人过来指示一二,若是溧阳王能亲至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便慢慢例行问话,准备拖延时间。
话也问的颇为客气:“前几日衙门派了人去柳叶胡同救火,卢夫人自己指认了尸身,确认是因失火而亡,不知江姑娘有何疑虑?”
“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我父亲在起火之前已经失去意识,若是如此,可以确定我父亲是被人谋害的!”
江瑟瑟义正严辞道,她说完还狠厉的看了卢夫人一眼。
卢夫人并没有理会她,只仍旧低垂着头,像是悲伤至极的样子。
“哦,证据在何处?”
“大人,我有人证,请大人允许上堂作证!”
“可!”
“春兰,把人带上来!”江瑟瑟得到允许便高声喊道。
随后便见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仆跟着春兰来到堂前跪下。
卢夫人眼风扫了过去,但并没有什么波动。
“堂下何人?”
“老、老奴是田官人隔壁万家的世仆万忠。”那老仆显然有些紧张,略微有些结巴。
“火灾事发当晚,你发现了何事?”
“启禀大老爷,那日、那日老奴一直在院中照看牲口,从田官人打酒回家,老奴便听得隔壁有声响,只是没多久就听到几声碗碟碎裂声,之后直到老奴闻到烧焦的味道,都没有声音从隔壁传来。”
“此话可属实?”赵府尹问道。
“属实属实,老奴家主子也听到了,只是今日要去贩货,便让老奴前来。”他忙不迭回道。
“只是这只闻其声,并不能证明江大人是被害啊!”赵府尹沉吟着看向堂下的江瑟瑟,提醒她需要更多的证据。
“当然不止这些,”江瑟瑟看向卢夫人身后的一个仆妇,紧紧盯着她道:“这位菊妈的房间里藏有火油,寻常人房间里怎么可能放火油?我这里有从菊妈房间捡到的擦手的手绢,上面有火油的污渍!”
那位存在感极低的菊妈脸色马上就变了,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看了卢夫人一眼,卢夫人仍旧低着头,但是紧握着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江瑟瑟满意的看着她们的反应,想着这伍嬷嬷到底还有些后手,竟然连这样的手绢都能弄到。
她趁热打铁道:“我找了好几个熟悉火油的人到起火的宅子里查看,发现宅子的四面墙角都有未燃烧完全的火油的踪迹,有理由怀疑,这动手的人就是卢氏身边之人!”
那位菊妈只马上跪下,并不开口辩驳,因为她知道能拿到她用过手绢的人,必然藏在她院子里,她还有更多的秘密,不能因此暴露更多。
“这位老妇,你可承认江姑娘对你的指控?”赵府尹并不敢对卢夫人发难,只对那菊妈道。
那菊妈还是闭口不言,这让赵府尹也十分难做,期盼着溧阳王府的人赶紧过来。
“大人,应该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怕她不承认!”江瑟瑟厉声道。
这时卢夫人终于开口了,她一脸痛心的看着她道:
“瑟瑟,你也是出身官宦人家,虽是妾侍所出,如何能让大人屈打成招呢?”
“菊妈房里有火油不过是她私用的,我这个主子尚且不去过问,岂容你胡乱猜忌?”
江瑟瑟一时气结,卢氏总是知道从哪里打击她,她知道等菊妈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只能眼中焦急的看向府衙的门口,希望魏晟能及时赶到。
“让一让!”当她终于看到有人挤过人群,要从围观的百姓中挤进来时,脸上露出了喜意。
当她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而脑门一头汗的赵府尹则仿佛看到了救星。
来的是溧阳王府的老管家荣恩,他据说是溧阳王的生母留下来照顾溧阳王的,是宫里出来的老太监,一直在溧阳王府管理府里的日常事务,跟褚太监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这个老管家连皇帝都时常提起。
“荣总管,您请!”赵府尹让人搬了椅子在堂下,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此时江瑟瑟却没有这么乐观,这位荣管家自来便不喜欢她,去王府里碰见也是眼睛朝天的看着她,像是她高攀的齐舆平似的。
赵府尹然后派了一个文书细细的在荣恩的耳边说着,这老太监寡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这么说来是江姑娘怀疑江夫人使人暗害了江大人?”老太监慢悠悠的说道。
“是这样没错”江瑟瑟见赵府尹对荣恩如此礼遇,只能老实回答道。
“那请问江姑娘因何产生的怀疑?要知道众所周知江大人和夫人新婚不足一年,外人皆知相处和睦。”荣恩继续问道。
江瑟瑟见终于问道关键的地方了,咬了咬唇道:“我父亲置了外室,卢氏怀恨在心。”
“妾身冤枉,直到老爷身死,妾身才知道老爷死在外室房中,虽心痛难当,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府里的下人和老爷身边的江明都可以给我作证!”
然后从江志远出事后一直被关着的江明被带到了公堂,他每次都是等江志远进门之后,去附近的茶馆喝茶听书,这次还是听到外人有人喊救火才知道江志远在火里出不来了,当下他就跑回府收拾了东西要逃的,但是被卢夫人的人抓住关了起来。
此时旁听的百姓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来,江瑟瑟的压力又更大了一些。
然后她又说了成大田买酒的那个小厮失踪的事,但是这些都不能当成实证,荣恩听到后面也没有了耐心,他看着江瑟瑟道:
“江姑娘,听说江大人停灵七日,你并没有在府里守灵,据老夫所知江大人生前对你疼爱有加,这样的行径,简直不孝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