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往瓜州去,怎知不是正中别人下怀,舒城与瓜州的平城不过一城之隔,不如从柳镇取道绕过和舒城相邻的平城,再进入瓜州。”
雁归在脑海里回忆这几个地方的位置,那位尹姑娘或许没有害魏颐的心思,但这位郡守大人心思难测,确实要防备一二。
“可以,我没有意见,我们就去柳镇。”
那四个侍卫随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六人就走了小道绕到了柳镇。
多亏魏颐对北境的地形熟悉,虽然他没有到过这边,但是他看个地势就可以把方位推算的差不多,除了路上稍微难走一些,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四人两骑就到了柳镇。
这个柳镇被称为镇也是有些冤枉,雁归看着像村落一样大小的集镇有些傻眼,简直就是大一些的村子而已。
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是土坯建的,说是大路,也只是坑坑洼洼的黄泥地。
更不用说店铺和市集,只有零星的几个百姓在售卖些干巴巴的蔬菜,手工篓子、蓑衣等等。
不过到这里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里的居民只对他们只有看待异乡人的好奇,整个镇子并没有看到任何官府的踪影。
虽然没有吃饭的饭庄,但路边的人家都十分熟练的招揽他们到家里吃饭:
“几位贵客,家里有些吃食,价格公道,进来试试如何?”
“我家上次从县城打了两角酒,还没喝呢,再做上两个小菜,客官来我家吃吗?”
雁归觉得有些新奇,直接问那个打酒的大叔:“你们这常有人路过吗?大家都会做生意了。”
那大叔一边笑呵呵的把木凳子从家里端出来,让雁归他们坐,一边说道:
“也不算多,不过咱们这穷,大家都想补贴补贴家用,之前有的客人大方,直接一次赚够整年的花销也是有的。”
见这大叔已经搬了全部的木凳出来,每张都各有特点,还从门口的篓子里抱了一捧干草凑到马儿面前,让人不在这吃饭都有些不好意思。
雁归看向魏颐征求意见,魏颐点头同意,他们也就决定在这位大叔家用饭,毕竟他们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了。
“媳妇!生火!”这大叔朝屋里喊了一声,便见一个头发蒙了一半脸的妇人进了旁边的灶房。
这大叔便和一个健谈些的侍卫聊起了天,雁归看向不远处之前摆摊的那几个人,都在收拾东西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可不姓柳,这叫柳镇,那时以前传下来的,这里都没人姓柳,我姓邓,有一个儿子在县城做工,剩我们两老在看家。”
这邓大叔正在解释他的姓氏。
“你们几位客官是从哪里过来啊,看着就像是办大事的!”邓大叔恭维道。
“我们去雁城贩些皮毛,想去南边卖。”这是他们一早想好的说辞。
邓大叔眼睛一亮,夸奖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敢想敢拼,雁城可远着呢!”
然后他看了一眼厨房那边,催促道:“怎么还没好?可别耽误了客官的大事,”又看了眼天色对他们说道:
“几位客官,这马上就要天黑了,过了咱们这柳镇可是戈壁,有狼群出没,要不就在这里歇下吧?”
雁归一时没说话,她总觉得这邓大叔太过体贴热情,倒不像是这镇上的百姓,像哪个酒楼的大掌柜。
“用完饭再说吧”魏颐眉峰不动,只淡淡开口道。
然后那邓大婶终于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看得雁归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她也是真的饿了。
邓大叔见他们没动手,便自己伸手拿了一,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含混道:“不是我说,我媳妇这蒸馒头的手艺,整个柳镇都无人能及。”
“吃吧”魏颐不说话,四个侍卫可不敢动手。
他们正吃着,邓大婶端着一盘黄澄澄的炒鸡蛋上了桌,不过刚刚方下要离开的时候被雁归的凳子绊着了,雁归手快一扶,这才发现这邓大婶可真白,看上去也年轻,和又黑又糙的邓大叔比真是极致反差。
手上摸着却都是茧子和疤痕,确实是做了许多活的手。
邓大叔还把他珍贵的那两角酒给每人倒了一个碗底,见到桌上几个都沾了唇才满意道:“这才算不辜负我走二十里地从县城带回来存到现在。”
“放心,大叔,这次一定让你赚到超过两角酒的钱!”连吃了五个馒头,又把酒一口抿了的那个侍卫仿佛忘记了魏颐的存在,跟邓大叔聊的正欢。
雁归夹着两根青菜,正要入口,便见那个侍卫晃了两下头,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落在了桌上,人也软倒在地。
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四个侍卫相继晕倒,雁归看见了魏颐递过来的眼神,也跟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个贼窝,雁归之前反复想那几个摆摊的百姓,终于让她发现了极为不合理的地方。
一是他们显然互相认识,却没有一句交谈,在他们到了邓大叔家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收拾东西回家。
二是他们收拾的时候对自己的货物太不珍惜了,若是真的是自己从家里拿来卖钱补贴家用的货品,哪怕卖不出去都会好好收拾,毕竟花费了心血,哪像他们摔摔打打的。
最奇怪的是,她除了这邓大婶没看到一个妇女,连小孩也见不到一个。
然后还有吃饭的时候,邓大叔一口都没有吃过那蛋,但是盯着每个人都吃,雁归也跟着夹了一块却偷偷扔掉了,还有酒也是,他要看着所有人喝,他自己的喝的大部分却流到衣襟上。
邓大叔为了确认他们是否都被药晕了,还每个人都踢了一脚过去,却在雁归身边停住,语气森然命令道:
“你去拿绳子过来,这个就不参与分配了,虽然跟着男人出来不检点,但大力年纪也到了,相貌也够勉强给他做个妾侍。”
然后那邓大嫂便搀着雁归往里屋拖,雁归鞋都差点要拖掉了,却没听见魏颐的动静,也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毕竟他余毒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