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暂时雁归身边的危机解除了,雁归也不打算去似水亭。
毕竟她还是很惜命的,江瑟瑟这个疯子发起狠来雁归也是见识过的,不排除她还有其他后招的可能性。
而且魏晟那傻子对她言听计从,她身后还有溧阳王的人,雁归这次想找回场子还需要从长计议。
本来雁归想先靠着魏府的力量削弱溧阳王之后再和江瑟瑟算总账的,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雁归也不是泥坯,任由人搓扁揉圆。
所以雁归再次和小蒲那些人联系上,买了些江家的消息。
原来卢珍珠这几日就要进门了,到时候江瑟瑟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而且卢珍珠手里有些好手在,溧阳王的人未必还敢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的暗中守在在江家。
这样看来溧阳王的人最迟这几天就会撤走,雁归一直知道他派人守在江家的目的并不是单纯想要保护江瑟瑟,重要的还是现在落在她手里的令牌。
雁归也偷偷打听了这方面的消息,但是小蒲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看来这令牌的作用还是得在溧阳王身上才能探听出来。
所以她这次想要冒险一次,不仅不能让溧阳王的人无功而返,还要让他对江志远有所怀疑。
于是回到家之后,她关紧房间,把令牌取出来,沾了些墨水,拓印了几张备用,又重新把令牌藏好。
上次雁归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基本没有掩藏身形,因为刚刚学会了轻身决,一时头脑发热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
这次她决定在白天的时候就潜进去,而最近江家因为婚期临近正有些生人进府,藏在暗中的那个人不可能盯着每一个人,白天也容易放松警惕。
很快雁归就从小蒲那里得知江家采买了一大批花木,要把之前成静打理的院子和住所还有前夫人的住所换成卢珍珠喜欢的样式。
既然要动土,那暗中的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雁归这次打扮成了个干瘦的妇人,跟着货商去送花木,这个活计也是雁归出钱买来的,所以别小看底层老百姓的关系网。
她去药店买了些黄栀子,泡出了黄水涂抹到露出的皮肤上,脖子、耳后、手腕都没有放过,又盖了块破头巾,穿着身深色短袄,背稍稍弓着,耷拉着脸,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进去的时候十分顺利,江家果然热闹非凡,形色匆匆的下人都有事要忙,只一个小厮从后门把他们领到了院子里,指了地方让他们把花木搬进去一并修剪好,然后就坐在一边打盹。
雁归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来,上一世这地方她可熟悉的很,不过上一世这时候江志远已经升官了,宅子也搬到了内城。
这个院子就是之前成静占据的正房,西院才是她母亲蒋氏的居所,雁归忍住到西院一探究竟的冲动,努力的把廊下长的茂盛的茉莉花连根拔起,换成月季,还有一部分花匠现在正把亭中的桃树一一挖掉,替换成他们带来的合欢花。
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在这个院子里忙活到了下午,中间只有工头发了只死面饼,大家就喝口井水继续干,而那盯着他们的小厮,早就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结束之后,他们只能在后门的门房处等人来给工钱,雁归就是在那小厮给钱的时候偷偷藏进了隔壁的灶房里。
现在午饭过去很久,晚饭远远没到时候,她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人活动的声音。
她动作极快的闪身进了灶房,里面果然已经熄了柴火,她仔细看了一圈,最理想的藏身之处还是房梁之上,正好灶房顶上的房梁已经熏的漆黑,雁归里面特地穿的夜行衣,往上面一坐哪怕不小心隐藏也没人能看的出来。
雁归立着耳朵细细的听着,门房那边并没有其他动静,说明府里的人并没有发现少走了一个人,至于工头,巴不得少发一个人的工钱。
终于等到了入夜,灶房里最后清洗的婆子也锁门离开,雁归看了一眼她特地虚掩着的窗户,放心的听见一声“咔哒”声。
其实刚刚她在看着下面锅灶里正在烹煮食物时,不是没有想过撒上一把毒药的,但一是她并没有带在身上,再就是她还是有一些底线的,这里面的饭食并不是只江瑟瑟和江志远吃,她也不想殃及无辜。
再就是她觉得下毒只是下下之策,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不会用这个办法的。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灯笼没有全部点起来,雁归摸到了白天挖土的那个院子,只院子门口有个婆子守着,雁归轻松就进去了。
她直奔成静的卧房,从怀里掏出之前拓印好的纸,正要找地方放,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
“小姐,老爷说这边不让人随便进去。”
“让开,到底谁是主子”这声音有些陌生,不是江瑟瑟的声音。
随后雁归就听到两道脚步声向房间靠近,她完全来得及出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停了下来,翻身一跃又上了房梁。
江瑟瑟进来就让人把灯点起来了,雁归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点变化,还是成静在时的布置。
“春兰,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听到江瑟瑟的话,雁归看向正要退走的丫鬟,这一看之下竟然有些心惊,她恍然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并不是说她和自己长得有多么相像,而是那神态和动作,活脱脱就是上一世的自己。
她出去之后,雁归才把注意力放在江瑟瑟身上。
江瑟瑟站着有一盏茶的功夫,一动不动,然后看向床对面那个巨大又华丽的妆奁,缓缓走过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的说:
“你养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想你死的,到底是谁杀了你?”
“是江志远还是卢珍珠,又或者是齐舆平?”
“还是说……我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
雁归听到这里,就知道她虽然一直没有和江瑟瑟发生正面的冲突,也让江瑟瑟感觉到危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