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起灵的那句“不行”一出口，帐篷里暧昧旖旎的氛围顿时破散，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为什么不行。”少女睁大眼睛瞪着他，手扣着张起灵的一只手，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见身上的青年迟迟没有反应，她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有些焦急地说：“我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张起灵垂下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还是挣开了少女的手，翻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你——”少女匆忙撑起身，急切地凑近他的身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再这样我会把你打晕。”张起灵闭着眼，长睫微颤，看起来脆弱感十足的样子，但嘴里说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若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少女轻轻地揪着他的衣角，咬着唇没忍住轻声开口。
她自然清楚张起灵的想法，他担心自己这次可能是有去无回，所以不会轻易给出一个承诺。
闻言，张起灵身体一僵，心头的怪异感再度升起。
清翊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敲定了他们不再有未来，但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笃定。
“睡吧。”最后张起灵还是将她揽入了怀中，扣着她的头在胸膛处，不愿再多说了。
少女一时间无法挣开他的钳制，只好作罢，心里叹了口气，乖乖地闭上了眼。
察觉到怀里人的气息逐渐变得绵长而稳定，张起灵睁开眼。
他的目光长久地在她脸上流连而过，仿佛视线扫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被他牢牢地记进了心里。
他不会，也不能忘记她。
张起灵极轻地挪动了一下，伸手为她捋去脸上的一缕碎发，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上。
这个吻停留了很久很久，分开时，青年眸中带了些少见的缱绻和不舍意味。
最后，一道清哑低沉的嗓音在帐篷里响起。
“对不起。”
……
清翊是被周围的风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帐篷正被风刮得左右摇晃，顶部的临时挂灯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身边的位置，空旷且没留下一丝温度。
一种猜测瞬间破土而出，明知道那人应该走了很久，但心里却还悄悄期待，也许小哥还守在帐篷外面，也许他没有独自离开。
少女有些颤抖地拉开了帐篷，外面空无一人，甚至连他的大包行李都不见踪影。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狂风暴雪，瑟瑟的寒风吹在人身上刮得脸生疼，吹进心里更疼。
她在风雪中站了许久，直至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她突然低声轻喃了一句，只是很快被风雪的声音覆盖。
“人真的脱不出命运吗？”
背后的帐篷几乎就要被吹飞，这时她才动手把自己的包收拾了一下，背在身上。
正如在幻境里见过的，她顺着记忆往山上走去，大雪簌簌落下，周围安静得可怕。
她一路不停地前行，身披雪色，穿过黄昏穿过黑夜，翻过大半个雪山，终于在四周发现了一条缝隙。
在那个预知幻境里，这条缝隙的背后就藏着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
正当她欲摸进那条缝隙时，一旁的岩石后突然闪出一道黑影，伸手抓向她。
少女身体本能地闪开了这一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被他一把扣进了怀里。
“小哥，你怎么在这儿？”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瞬间抚平了她的躁动，少女抬起头惊喜地问道。
按理说，小哥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准备进青铜门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能再进去了，里面很危险。”张起灵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两只鬼玺，把其中一只递给她。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少女呆呆地接过，看着这超出预知的画面有些不知所措。
“打开青铜门。”张起灵重新收拾了自己的包裹，背在身上，“接下来我说的你可以告诉吴邪。”
“在很多年之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的老九门。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群葬。”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张家族长从获得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我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他们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
“在我们的诺言里，老九门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青铜门，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屡行诺言。”
“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
“可这是九门的事，你……”少女强忍着眼泪，她哽咽着说，这是张起灵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却明显是交代后事的口气。
张起灵倏地出声打断了她：“如果不是按照这种情况，老九门到现在，应该轮到吴邪了。”
少女被他的话一噎，一边是至交好友，一边是此生挚爱，她无法作出选择。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鬼玺打开青铜门，你可能会在里面看到我。”张起灵淡然的眼中满是清翊的倒影，他伸手抱了抱她。
“好，十年后我一定来接你回家。”真正临近离别时，她心里却莫名的平静，嘴角强行勾起一抹弧度，环住他的腰。
阒寂无声的雪山深处，冰天雪地之中，两个人紧紧相拥，天地仿佛也在这时黯然失色。
良久后，张起灵伸手，在少女脖子后面按了一下，清翊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
#阴狗 这章后面大半摘自原著，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