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启明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秦公子大费周章地请本官前来，所为何事呢?”
“不瞒洛大人，在下此番前来，是有笔大买卖跟洛大人商谈。”陆南渊再怎么伪装，那与生俱来的大气却还是无法掩饰的。
“秦公子这是要当着秦夫人的面，与本官谈吗?”洛启明眼珠子一转，把话题引到沈凝身上，大大呲呲地看着沈凝。
陆南渊微垂眸，敛起眼中的怒意，不在意道，“没什么好瞒着我家夫人的。”
“这样啊，那秦公子说的大买卖是什么呢?”洛启明看着陆南渊，总觉得此人不简单，当下不敢大意。
“洛县之所以这般富裕，所靠营生主要是制瓷业发达。在下不才，想跟洛大人做一笔陶瓷生意。”
“秦公子说笑了，洛县的大部分陶瓷原料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大部分瓷器也是出自官窑，这私下营生是办不起来。这事，本官实在帮不了秦公子。”洛启明微微一愣，然后立马拒绝了。他就是个小官，而且岁数越大越怕死。
这陶瓷业差不多可以跟官盐相提并论，是由朝廷掌控的，连他也不能轻易插手。这要是被朝廷发现了，那可不止是掉脑袋啊。
“洛大人别急着回拒在下啊，在下也不需大人出面做什么，只需大人暗地里帮着在下去富瓷山取瓷土。那里的瓷土那么多，少那么一星半点不会伤筋动骨。而且，在下也不在这洛县制瓷，会运到外地去，制好的瓷器直接销往关外，只要小心些，不会让人查到端倪，就算到时被发现了什么，大人想摘干净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陆南渊笑了笑，一派悠然自得。
“秦公子，这可是掉脑袋的营生啊。”洛启明自然也是心动的，只是这要是被捅了出去，那就真的人头落地了。
“富贵险中求嘛，洛大人怕什么?只要我们做的隐蔽些，谁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呢，山高皇帝远，洛大人不必忧心。”陆南渊眉眼间俱是坦然，毫无畏惧的模样。
“这事啊，本官可得好好想想。”洛启明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凝看，时不时跟陆南渊使个眼色。
洛启明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能把沈凝让给他，什么都好商量。
陆南渊额间的青筋暴起，决定不再与他虚与委蛇，洛启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凝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既然大人需要想，那就给大人三天的时间考虑吧。三天后，这事成于否，还请打大人给个准话。”
“这事……要现在说成，也不是问题，只是……”洛启明看着陆南渊不表态的样子，赶忙松了点口。
陆南渊却是淡淡道，“不急，大人慢慢考虑吧。时候不早了，在下与内子就先离开了，这画舫就送给大人，当是见面礼了。”
“秦公子……”洛启明有些恼怒，他在洛县横行这么多年，还真没几个人敢给他脸色看。
不过，洛启明看着沈凝的背影，脸上阴阴一笑，他迟早要得到那个女人，就暂且先放过他们，在他的地盘，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样想着，洛启明脸色倒是好了不少，看着精致的游舫，洛启明大手一挥，让手下去请几个花娘来，准备逍遥一番。
……
“卫风。”陆南渊去到外面，脸色已经极为阴沉。
“属下在。”卫风有些害怕地看着陆南渊，陆南渊一般不会把什么事放在心上，对大部分事都是不理睬的。可是一旦惹恼了他，那可不是什么好摆平的事，他只能替这个人默哀了。
“不等了，让人抓紧去搜罗洛启明的罪证，就是没有，也给小爷我无中生有。”陆南渊狠狠地说，真是反了天了，居然还敢看上他的女人。
“是。”
“等等。”沈凝好笑地看着陆南渊生气的模样，“陆南渊，你冷静点，我又没有什么事，不过是被看几眼。你急什么?你忘了你这么做的初衷吗?宫里那位还在看着呢。”
陆南渊抿紧唇，不说话。可不是嘛，想想他堂堂一个摄政王来查这种小案子，算什么事嘛。偏生宇文濯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的，陆南渊为了安他的心，让他掉以轻心，不得不演这么一出，不然，他才不会费这心，慢慢探着洛启明。
想要罢他的官不过是陆南渊一句话的事。
“行了，下次见面，我不去就是了。”沈凝看着陆南渊的样子，既是好笑，又是感动，“说来，你是怎么想的?钦差（秦豺），审案（沈谙）?我差点就被你逗得破功了，你这是明目张胆告诉他，你是来查他的吗?”
陆南渊深深看了沈凝一眼，对卫风道，“我记得这洛启明的独子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让人去整治整治吧，父债子偿，把他那双眼睛给小爷我挖了。”
“是。”卫风身子一抖，陆南渊一贯是睚眦必报的个性，这阵子被沈凝顺了毛，他都要以为自家王爷是个温和的人了。今天一见，才知不过是没有触到王爷的底线。
沈凝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南渊，心想，这男人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
宝湘看着陆南渊阴狠的样子，有些害怕地往沈凝身后站了站，之前见陆南渊一直很温和，差点忘了传言中，这个摄政王是多么的残忍无情。
沈凝确是不怕陆南渊，伸手轻轻牵住他，“陆南渊，没事的，他还动不了我。”
“嗯。”陆南渊稍稍收敛身上的戾气，看着沈凝，轻声道，“吓到你了?”
宝湘跟卫风身子一抖，刚才还让人感觉置身严冬，这会子就如沐春风了，反差有点大。
“我胆子哪有那么小啊，只是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左不过就这两天，他还能逍遥多久?”沈凝把玩着陆南渊修长的手指，语气轻快道。
“嗯。”陆南渊闷声道，心里想着以后在沈凝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下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