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儿。”
街上的叫卖声惹得我差点流口水,可是没办法呀,明天还要交学费呢,我只好在老地方蹲点。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瞧!那边的豆腐西施和卖茶的小伙儿又在眉来眼去了。
叮咚。
有人往我的碗里扔钱了,这声音听的我心喜。
“妹子怎么不唱探清水河了?”我收拾碗里的钱的时候有个人问起我来。
“可能是最近心情特别好吧。”我随口说到。
我快步走到顾长安门前,想和他说说今天发生的有趣儿的事儿。我扣了扣门,没人答应,我有扣了扣,还是没人答应。
出去了?那我坐在门口等他好了。
我真的就坐在了他门前等了一下午,我听到有人议论说我喜欢上院里那个戏疯子了,那有怎样?再多的风言风语耐我怎样?我想怎样就能怎样!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聊天,想和他逗闷子,看不到他就会想他。
好像……也不大正常哈。
哎呀,不管了!
直到天黑了,我也没见到他人。
去哪里了?我有些懊恼,瘪了瘪嘴,起身,天快黑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再来吧。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四天他回来了。
我一早就坐在门口等他了,连学都忘了上,吓到先生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出了学堂来寻我,却发现我就坐在顾长安家门口呢。
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也没怪我翘课。
直到中午,我见他踉踉跄跄地回来了,面色苍白。
“喂,你……”
“嘘”他将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到,“丫头,扶我进去可好?”
“好。”我见他这副样子,急忙把他扶了进去。
“嘶。”他倒吸了口冷气,见状,我也没好意思问他这么多天去了哪里。
我趁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偷偷把他的水袖挽起,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那白嫩的胳膊上有着好几块淤青,甚至还有些血痕,宛若一张张干瘪的小嘴在那里无声地呐喊。
天哪,他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我张了张口,想问他些什么,可嗓子里只是一阵哽咽,半点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没招人没惹人,凭什么要受这种罪?他人这么好,为什么要挨打,要挨、要挨也是我这种人挨打呀。
我默默将他的袖子放下,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三日不见,他好似憔悴了几分。
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他缓缓睁眼,看我这个样子,无力地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丫头,怎么了?”
他连说话都多半是气音,可见虚弱到什么地步。
我执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暖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觉得心里面酸涩的痛。
他用拇指揩了我的脸颊,“丫头,怎么哭了?”
“你……疼么?”我看着他的眸子。
他微微愣了一下,“没事儿,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啊!
“要是疼的话就别硬撑着了。”我哽咽到,“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我……我把我胳膊给你咬。”说着,我露出来我的胳膊。
他笑着,将我的胳膊轻轻按下,摇了摇头,一脸的隐忍。
他说,丫头,我没事的。
他说,丫头,你记着,成人的世界里没有不疼的时候。
他说,丫头,莫哭……
他越说我心里越发堵得慌,但却也忍住了泪水,说道,“我、我去给你买药,你等着我!”
他点了点头。
待我买完药时他已昏昏睡去。我没忍心叫他,转身去熬了粥,想着他那胳膊上的伤,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心,他胳膊上都有那么多伤,那身上又该有多少啊。
渐渐的,我的泪珠子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滴进了粥里和着粥一起熬了进去。
怎么又哭了?
我狠狠抹了两把泪,这般爱哭可不是我余清欢啊!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可是……没有用……我还是好想哭,算了,那就哭出来吧,仅这一次。
似乎是得到我的认同,泪腺越发的发达,泪水串成了线,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蹲在灶火旁,将头埋进臂弯里哭了一小会儿。
“咕嘟咕嘟”锅里的粥冒泡泡了,我急忙将泪擦干,将粥盛好,端了进去。
他大抵已经醒了,我坐到他身畔,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有试了下温度,嗯,应该差不多了。我将粥递到他嘴边。
“嗯?”他有些疑惑。
“来,张嘴,我喂你喝点粥。”我也不客气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他一阵细碎的咳嗽声。
“你歇着,我来。”我不容他拒绝,又将粥递到他嘴边,他无奈张嘴,我将粥喂了进去,一勺又一勺,直到粥见了底。
“你也去吃的吧,早上又没吃饭吧?”他如是说的。
“你怎么知道?”
“你早上向来不爱吃饭,咳咳咳……”
难为他记得。
我将他扶上了床,给他盖了被,又仔细掖好,“我去吃饭了……”
”嗯,我没事的。”他说。
没事就见鬼了!
我匆匆结束了战斗,回到屋子里看他,却见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糟!发烧了,怎么这么烫啊!
我想去买药,却被他扯住了袖子。
“陪我。”他呢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