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我试着抽了抽手,没想到他拽的死死的,任凭我怎么抽也抽不走,抽得我都快跳脚了。平时怎么没见到他这么大力气啊。
我放弃挣扎,坐在床沿儿上将胳膊递给了他,“呐,给你抱。”他竟然真的就抱的紧紧的。我抚了抚他的额头,还是好烫……
“宁宜然……”他神智不清地吐出这么个名儿来。
谁?!
我放轻了呼吸听他说话。
“宁宜然,你还是骗我的……你说你会回来的,可你却把我忘了……咳咳……我恨死你了……你忘了我,那我也忘了你……”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宁宜然?男的?女的?
这最近怎么出了这么多新名儿啊?
我皱了皱眉,默默地听着,见他没声儿了,哦,睡着了。
我又试着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出来,那我也总不能拖着他去买药吧?
睡也睡得不安生。
我叹了口气,“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在其位的这个明哎公,细听我来言呐……”我一边唱着,一边端详着他的表情,果然,他眉头渐渐舒展,沉沉睡去,我慢慢将手抽了出来,呃……麻了。我甩了甩胳膊,还得买药去哩。
药店的老板好奇我怎么没一会儿就又来了。
“呃……我朋友发烧了。”我解释道。
老板也没多问,把药递给了我,我付了钱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城里,这一天算是没挣着,但跟顾长安比起来,没了几个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熬药!我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看着药在锅里冒泡,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中草药的苦味儿,那那味道就在我旁边绕啊绕,沾上了我的衣服后就不放了。说实话,这味道着实不太好闻,但也没的办法。
等到药熬好了,我急急忙忙地盛了出来,啧……好烫。
我捏了捏耳垂,但一狠心一跺脚也就那么着了,等我端到屋里桌子上的时候,好家伙,手都烫红了。
我默默地等着药凉下来,闲的无聊,便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望着他。
原来困倦也是会传染人的呢。
我幽幽打了个呵欠,不行!不能睡!我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下可算是清醒了,我要是睡过去了,谁来给他喂药啊?可我闲着没事,又无聊至极,便在屋子里随处逛逛。
这屋子大的很,却也空的很。
直到我走到了一幅画儿面前,那画儿被蒙上了白布,这可不吉利。
我偷偷掀起了一角,上面画着一朵大个儿的牡丹,我愈发好奇,钻到白布里去看,好家伙,这画上坐在石头凳上的可不就是顾长安本人么,就是脸上上了妆,一幅青衣扮相,身畔还站着一个人呢,就是太高了,我瞅不着。
“丫头……”我听到他在唤我,急忙噔噔噔跑了过去,扶他起来,这药约摸也凉的差不多了。我把药端到他嘴边。
“喝吧。”
他兀自接过,吹了吹,皱着眉头喝了起来。看样子却是不大好喝的。
“喏,给你!”我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糖来,剥开糖纸,喂到他嘴里,接过碗,跑去厨房,抽出腰间系着的手绢,在凉水里投了投,拧成半干,又跑了回去,放在他头上。
他看我跑上跑下的,拍了拍床,“来歇会儿吧。”
“哦。”我轻悄悄坐在他旁边,他握着我的手说到,“前几日,你把东西落我这儿了。”“不是落你这这儿了,那是我给你的,后来着急,也就忘了说了。”我解释道,然后又关切地问道,“你……还疼么?”他拧着眉对我笑,“疼,可疼了。”说实话,那表情着实不怎么好看。“我给你吹吹?”说着,我作势就要撸起他的袖子,却被他按住了手。“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再吓着你可就不好了。”他说到,“你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就好了,不如你给我唱会儿曲儿吧,这样我还能好受些。”“唱什么?”“就探清水河吧。”“嗯嗯。”
桃叶那尖上尖
柳叶儿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哎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宋老三
提起了宋老三
两口子卖大烟
一辈子无有儿
所生个女儿婵娟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