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人到齐了,我拿课本挡上了脸。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朗朗书声透过窗,传到院子里去了,和这个夏天的尾巴一起悄悄溜走。
……
我对着手呵了呵暖气,果然是秋天了,这风都凉丝丝的。肚子疼……
我流血了……啊,没那么严重,准确来说,我来癸水,肚子里拧着疼,真是烦死了!
“怎么,有小脾气了?”顾长安看着在那里缩成一团的我气鼓鼓的样子打趣到。
“没有。”我捂着肚子嘟囔着。
“肚子疼?”他走了过来,“这是着凉了?”
我摇了摇头。
“那是……”他话说的隐隐约约的。
“哎呀,别问了……”我鼓着腮帮子。
他似乎是懂了,递给我一碗东西,“喏,红糖姜水,多喝点。”
“你怎么知道的?”我接过红糖水,吹了吹,细细地喝。
“我虽然天生没那方面的功能,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他这话我硬是听出了靡靡之音。
“你、你还见过谁的?”
“当然是我师娘了,你以为?”他斜着眸子看我,好似发出来一声嗤笑。
我知道是我小心眼儿了,自己别扭了半天,没说话。
“还疼么?”
“疼……疼死了……”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有多疼?”
“你过来。”我朝他勾了勾手指,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那就别怪我使坏了哦,我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手……
“哎!你掐我做什么?”他皱着眉看我。
“你不是想知道有多疼嘛,让你知道……啊,你、你弹我!”猝不及防的,他在我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可疼可疼了,我捂着小脑袋委屈巴巴的。
“谁让你掐我的。”
“你欺负小孩子!”
“你还小?”
说着说着,我们两个闹做了一团,果然,还是跟他在一起比较有趣。
等到累了倦了,我们两个就倒在床上透过窗看风景。
“丫头。”他唤了我一句。
“嗯?”
“我可真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笑了笑,默默吐出一句,“谢谢你。”
“开心吧,跟我在一起,以后有你开心的呢,我虽然有些笨笨的,但是,我可会哄人开心了,你……”我偏过头看他,“睡着了啊……”
唔……
我隔空描着他的眉眼,就跟描画儿似的。我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中蹦出来一个想法,骨碌一下滚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大街上果然还是一样热闹。
“媛媛姐,我想买块儿香膏。”我掏出了荷包里的铜钱。
“好嘞,余丫头,你想买什么味儿的?”
我想了想,一个男人,用些平时姑娘家用的香也不太好。
“呃……檀香吧。”我挠了挠脸颊,我也不太清楚呢。
“檀香啊……”媛媛姐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余丫头,你可是心中有檀郎了?”
檀郎?
我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喏,给你,再来啊。”媛媛姐将一小盒香膏给了我。
……
醒了没?
没有。
真能睡的。
我坐在他的妆台前,将那一小盒香膏放在台上,然后坐在那里看他,看着看着,我打了个呵欠,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这大中午的,太阳晒得我也昏昏欲睡,我实在忍不住了,趴在台子上也小憩一会儿。
我醒来是因为有一阵子饭菜香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抻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唔……睡太久了,眼睛有点花,头也晕晕的。
等下!
我四处望了望,我怎么在床上。
额……
“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他将饭菜端了进来。
“我……睡着了?”废话!
“嗯哼。”他指了指窗外,“这天都黑了,你觉得你睡了多久?”
“你把我抱上床的?”
“鬼抱的。”
哦,那看来是了。
“那你是个什么种儿的鬼啊?”我打趣到。
“你猜。”他朝我招了招手,“来吃饭吧。”
“不了,天都黑了,我得回去了。”我下了床。
“天都黑了,你还回去做什么?就不怕被人贩子拐了去?留下来住一晚吧。”他将筷子摆好。
我这底下还流着血呢……
我有点害羞。
“我……我……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在这里住下了,你又得坐一宿凳子了。”我有些心疼他。
“无碍,我这里还有别的房间。喏,这屏风后面还有一张床呢。”说着,他指了指那画着青松的屏风。
真的?
我走到屏风那里,探头瞅了瞅,别说,还真有。
我摸了摸下巴在心里默默盘算:
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保不齐会出现他说的那种情况,再说了,我怕黑……这点最重要。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陪我?”他用手拄着脑袋。
“唔……好、好吧。”
“来吃饭吧。”
“嗯”
在他面前吃饭,我难得文雅了一回,可能是他吃饭吃的太斯文了,我也不好意思像自己一个人吃饭那般吃的那么、那么……你懂的。
我边吃饭边偷看他。
“怎么,偷看我干什么?”
“那……你也偷看我了。”偷看是相互的,他既然发现我偷看了,那他也肯定看我了。
理不直气也壮。
“你个丫头还挺灵,吃饱了没?”
“嗯嗯。”我点了点头。
“那我收拾了。”
“我帮你!”
……
我两个洗着碗,我无聊,就跟他谈天。
“顾长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有些好奇,他几乎是除了我爹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微微一笑,“你对我不也挺好的么。别人对我都避之不及,唯有你个鬼丫头敢招惹我。既然被你招惹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就因为这个?”我怒了努嘴。
“你是个聪明的,你觉得呢?”
“暂且认同。”我干着手中的活儿,对他悄咪咪地说到,“顾长安,你真好,我喜欢你。”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