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盒胭脂该用来干什么呢?
我独自坐在家里惆怅,我本不是个爱收拾自己的人,算了,就放在那儿吧,看着也赏心悦目。
我托着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不知怎的,脑子里就忽然蹦出来顾长安护我时的样子,那么认真,一定是生气了吧?幻想着,我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颊,可指尖所触一片冰冷,回过神,镜子上被我印上了两个手指印。
我在凳子上回想他那两句话。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那儿原本有个燕子窝来着。
燕子窝……
我仔细地想了想我学过关于燕子的意象。
天意才晴风又雨。催得风前,日日吹轻絮。燕子不飞莺不语。满庭芳草空无数。
惜春?不像是啊。
杏花微露春犹浅。春浅愁浓愁送远。山拖馀翠断行踪,细雨疏烟迷望眼。暮云浓处轻吹散。往事时时心上见。不禁慵瘦倚东风,燕子双双花片片。
喜欢上哪家姑娘了?看他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啊。
等等……
“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与薄情夫。”我缓缓睁开了眼,“宁宜然……”
“那儿原本有个燕子窝来着。”
哦,人挪窝了是吗?
我觉得脑袋突然很沉,坐到床上,一下子到了下去,我觉得我现在肯定像一摊肉。
果然,跟他说话就是费脑子,不过更让我费脑子的是我不知道宁宜然是谁,不然,无论他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就这样想着,我沉沉地睡去了。
不可置否的是我竟然做了春梦,我梦见……梦见顾长安竟然穿着一身嫁衣盖着红盖疼,而我身子却像不受控制地跳了他的盖头,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我笑,真是……太可怕了啊!
吓得我一身冷汗,我紧张地捏着衣角。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顾长安一张口吓了我一跳,中心不稳,差点就仰了过去,还好他及时地扶住了我。
我的脸更红了。
“想什么呢?”他敲了一下我的头,“思春了?”
“什么啊?哪跟哪儿啊!”我急了,可却也有点心虚。
他猜中了情节却没猜中人物。
“急了?”他浅浅一笑,“我瞎说的,别在意。”
“不是,我没生气,就是你这猜的也太没边儿了吧?”我双手叉腰,“我遇见过几个男人啊,你,先生,姓蒋的,还有那位同学,我能对谁思春啊?”
“我开玩笑的……”他吹了吹端到嘴边的热茶,轻抿一口,“清欢丫头眼界可高着呢,肯定看不上普通人家。”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但是看他这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我还是讪讪作罢,算了,换个话题!
我拍了拍手,指着那梨花深处说到,“你说,那里会不会有新的燕子筑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我分明看到了他举茶盏的手有点颤抖,嗓子好似哑了一片,“会吧……”
“会就好,但愿那旧燕子不回来与新燕子争巢哩。”我假装糊涂地说着。
“啪”的一声,茶盏落地,只听一声脆响便裂成了两半。
“哎?怎么了?”
“没什么。”他弯腰伸手捡着地下的白瓷碎片,“一不小心没拿稳。嘶……”只见白瓷上出现了一个红点,旋即在碎片里剩余的茶水里晕开,宛若一抹霞。
他愣住了,也没什么处理伤口,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血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