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几日后我真的觉得我要死了,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我觉得老先生讲的实在是无趣,我望了望窗外白雪纷纷,屋内炉火烧得暖和。惹得我睡意昏昏,我拄着桌子打盹
恍惚间啊,我看见顾长安边烧着火盆边对我笑。
“余清欢?余清欢?”先生点了点我的桌子,吓到我立马睁眼,却见老先生关切地看着我,“怎么?没休息好?”
我摇了摇头,“没。”
“那么,我问问你,白雪纷纷何所似?”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我知道这个故事。
“这下子精神了吧?”老先生有些得意地看着我,“再睡,小心我罚你抄《弟子规》。”
我抿嘴一笑,没说什么。
我应是欢喜的,我的老先生不是个老古板。
我突然来了兴致,问他,“先生,你说,商纣在历史上是好是坏?”
“商纣啊……他天资聪颖,有口才,行动迅速,接受能力很强,而且气力过人,能徒手与猛兽格斗。他的智慧足可以拒绝臣下的谏劝,他的话语足可以掩饰自己的过错。”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继续说道,“但是啊,继位后,在内营建朝歌、加重赋敛、严格周祭制度、改变用人政策、推行严刑峻法,对外屡次发兵攻打东夷诸部落。其实他还是对那个时代有贡献的,他开拓山东、淮河下游和长江流域的功绩。他也曾推行一系列革新措施,如反对神权,改革旧俗……”
我听先生说的头头是道,不禁被吸引了。
“那……那张飞呢?”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张飞脸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的?”
“张飞啊,张飞可是三国时期著名的美男子呢,相貌俊美,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性情儒雅,是个翩翩君子,况且他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刘禅,这也能说明他长得好啊。这张飞脸自然就是夸男子长相俊美。而三国里塑造的形象不过是一中文学需要。文学嘛,生于生活,长于生活,超于生活。”
我发誓,国学课真的是我最喜欢的课了!
反观钢琴课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学的也慢些,但勉勉强强尚可;洋文课我就有点……
“祖母。”我微微欠身行礼,我觉得我的性子与脾气都快磨没了。
“嗯。”祖母端起茶杯,吹了吹,轻呷一口,“先生听说你聪明伶俐,所学的内容记得也扎实。真是……像极了你母亲。”祖母微微叹了口气。
“谢祖母夸奖。”
她忽而想起什么来似的,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整了。”
“二十……”祖母点了点头,“丫头,你原来可会些什么?”
“我……我会唱曲儿,还会唱戏……”我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她好似没有听清楚我最后说的是什么。
“唱曲子,挺好的,你母亲以前也喜欢,你母亲还会吹箫管会弹古琴还会……”
我明白了,她是想把我打造成我母亲那样,可我不是!我姓余,我不姓季!
她又对我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才肯放我走,我告退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找了片空地儿,清了清嗓子,“小姐,这是金鱼池……”很久没练了呢。
“小姐,小姐,这不和规矩的。”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不知道为什么我唱着唱着就哭了。
我想起顾长安了,他叫我唱戏,在芦苇荡,在院子里,在小巷深处,在戏园子……
我们本是俗世人,飘萍身,相识相认,就在那里生了根。
——丫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不疼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他这句话,子弹不足以让我哭泣,但他可以……
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