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躲着我，这回变成我躲在他了，真有趣……
我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这事儿也差不多完了，我……我该回去了，一天天算个账本开个小店儿什么的，想想也挺快活的。
不知道是不是顾家另外三个公子暗中谋划，我竟然和顾长安坐了一条船。
我全程都在往窗外看，不知道看什么，看就完了。
他倒也是个沉的住气的，只要我不开口他也闭口成缄。
“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我实在闷得慌，他不跟我说话，我自己哼小曲儿还不行么。
“丫头……”
“小妞儿哎年长一十六啊，起了个乳名儿，姑娘叫大莲……”
“清欢……”
“太阳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来到了我的面前呐……”
“余姑娘。”我分明听到了他再说这三个字是多么有气无力。
“嗯？四公子叫我做什么？”我转过头看他，眉眼弯弯，只是多了分疏离。
“我们谈谈好么？”他那个样子宛若在请求。
“好啊，四公子想谈什么？我随时奉陪。”
“你是不是在怪我？”他皱着眉头笑着看我。
“四公子要是这么问的话那的确没什么可谈的了。”说着，我转过身去，却被顾长安按住了肩。我身子一僵，顾长安似乎也觉得有些什么不对，急忙放下手。
“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你小的时候我们约定过什么？”
“嗯？”我仍是没去看他。
“我说过的，你不可以对我动感情。”顾长安的语气软了下来。
似乎的确有这么个事儿来着。
“那时候你还小呢，十几岁的年纪，估计脸上的绒毛还没褪下去呢吧？粉扑扑跟个水蜜桃似的。”顾长安说着说着就笑了，“丫头，我不值得。”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又缓缓说到，“我是个有污点的人，我是个戏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后来还成了个疯子，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拼命。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不能污了你的清白。”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伤口是摸不掉的，那些伤口就在他心里，还是会血淋淋的疼。
“你小时候就是个可爱的孩子，那时候你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朝我要抱抱，我当时还想呢，是个什么样的丫头才会这样胆大啊。这般可爱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更好的吧，至少不会走我的老路。”
他絮絮叨叨地说到，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说了这么多话。
“其实，我看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还挺不舒服的，就想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也是，你说我都这样一个人了，还替别人瞎操心。”他浅浅笑了笑，我知道，那笑里满是苦涩，要多苦有多苦。
“好了，你休息吧。”
顾长安的语气一直是那么温柔。
我想看他，可我不敢看他。
胃里绞着疼，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我都扛过来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胃病被，吃药就行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疼的厉害，偏巧还没有带药，真是倒霉死了。
我悄悄地把手探进衣服里，狠狠地按着，这么一分散吧，里面的反倒不那么疼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似乎看到我有一点点反常顾长安开口轻轻问道。
心里有一点点小感动，但还要装作轻松的样子，极力稳住了声音说到，“挺好的啊，怎么了？”
“没什么，有我在。”顾长安似乎往我这边挪了挪。
“你别动，别过来。”我可不想让他担心，况且这里面的东西他也治不好。
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我觉得我现在脸色一定挺不好的。
“丫头，你是不是不舒服？”顾长安似乎是听出来我声音里的异样，强制着把我办了过来，看见我的脸色下了一跳，“丫头，你……”
“没事，我现在除了虚，没什么别的问题。”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令我没想到的是顾长安竟然出息地把我拦到了怀里，轻轻地揉着我的胃，那手覆在我胃上暖暖的，使得我胃里的不适感似乎也少了几分。我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儿，缓和了一会便也就将那贪恋的怀抱拒绝了。
“多谢。”我从他身上起来。
“还疼么？”
“不疼了。”我继续望着窗外，似乎除了那一片水之外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