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何?”顾长安笑眯眯地看着我。
“还成。”正当我打算夹菜的时候,顾长安拍掉了我的手,把我筷子夺了去。
“那我考考你。”他慢悠悠的说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这可难不倒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他仔细地听着,觉得我还成,便把筷子还给了我,“倒是那个调调。”
我咬着筷子说的,“长安师父教的好。”
“少跟我贫。”他笑了,刮了我一下鼻子,“吃完饭把课本拿来。”
“哈?这也要考嘛?”我差点把筷子吓掉地上。
“既然叫我一声师父,那为师考考你还不成吗?”
“成成成,您说什么都成。”我将他的筷子双手奉上,“您老人家先吃饭吧,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对吧?”
他噗嗤一声笑了,没再说什么。
我见他心情好,自己个儿心里不由得也开心几分。
“顾长安,你说是不是所有唱戏的人在台下连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在台上唱个出彩儿的然后成角儿?”我颇为好奇
“这倒是,不过不是所有的人上台后都能成角儿的,这个,得看机遇。”他淡淡地说道。
“那,成角儿有什么好处么?”听罢,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淡的跟阵风似的,“没什么好处。”
呃……好吧。
见他不想说,我也就没问。
“你想成角儿?”他突然问了一句,吓得我都呛到了,“成角儿就要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他一句话里意味深长。
吃完饭,他没让我收拾碗筷也没让我背书,而是把我按到妆台上,“丫头,化过妆么?”
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别动,我给你画一次,我也是好久没画了。”他用手抬起我的脸,指尖染了胭脂水粉,红艳艳的,我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弄。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在我脸上,别说,还挺舒服的呢。
我闭上了眼睛,我没睡,不许诬陷我!
“好了。”伴随他一句话,我缓缓睁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真像一个小花旦呢!
“厉害哎!”我忍不住赞叹道。
“我画着也挺顺手的。”他收了那些东西,整理了一下袖子,“倒是有点模样了。”
“嗯?”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发顶,“听说你有个同学要走了?”
“是呀。”我有些惆怅,宁信鸿要走了,他算是我在学堂里唯一比较熟络的人了吧?
我有那么一丢丢的惆怅。
“明天去送送人家吧。”
我心下自是欣喜,但却又有些担忧,“可是……”
“戏园子那里我去说。”他似是洞悉了我的想法。
“那就谢谢长安师父啦”我向他怀里扑去,却被他轻巧躲开了,“你呀,仔细点,别弄画了我的戏服。”行吧,人再宝贝也没你的戏服宝贝。我瘪了瘪嘴。
……
别说,第二天我去港口还真看到了要走的宁信鸿。
“宁信鸿!”我边跑便喊着他的名字。
“呃?清欢同学?”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我扑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啊,没刹住。”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顺便把手指的《诗经》递给了他,这可是我以前好不容易攒钱买的,可宝贝了,这下子算是忍痛割爱了,“这个送你。”
“啊?谢、谢谢。”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送他东西。
“再见了。”我轻轻对他说到,却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再见。”他临上船的时候对我招了招手。
我见他上了船,也就转身了,却没成想身后突然传来了他的声音,“余清欢,再会了!
嗯,再会。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