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
“母亲,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尉的位置就这么到手了!儿子到现在都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回到府上,孟知舟把圣旨放在桌子中间,跟母亲面对面坐下后,就一脸怅然的感慨起来。
孟沉看着那道圣旨,面带倦色,却也笑着点头。
“是啊,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是可惜,咱们精心策划这么一场戏,依旧没能把幕后之人给钓出来……八皇子今日的言行举止,看着不像是算计孟家的人,可惜了。”
孟知舟撇了撇嘴,一脸鄙意。
“那八皇子就是个傻子,心里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了,若他是针对孟家的凶手,那收拾起来倒简单了。”
孟沉好笑问:“人家怎么傻了?”
孟知舟直接掰起手指,细数起来。
“第一!夺嫡这种久死一生的荆棘路,这主子能不能干且不说,至少这左膀右臂得聪明一些吧?你瞧瞧汪春喜那几个人,把贪婪愚蠢都写脸上了!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要我说,以八皇子的脑子,也找不到什么聪明人给他做幕僚,毕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良禽择木而栖,真有本事的人估计也看不上他,他也不可能降的住!”
随即孟知舟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咱们精心策划的这场大戏,虽然是为了让幕后主角露面的大戏,但一开始,也没真指望这人自己露面啊,八皇子却亲自出马了。”
“太子跟十皇子,哪个不比八皇子厉害?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只有八皇子跟他身边的卧龙凤雏在咱们面前当了一回跳梁小丑,啧,说起沉稳谨慎,八皇子与太子十皇子相比,是拍马都赶不上!”
说到这,孟知舟摸着下巴分析。
“如此说来,这符合当年针对孟家罪魁祸首的人,排除八皇子这个傻子之后,那就只剩下两方最为可疑。”
“那就是京城如今最大的两股夺嫡势力——太子跟十皇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孟知舟立刻问道:“母亲,孟家当年可有得罪过这两位皇子?”
孟沉摇了摇头。
“我孟家一直镇守荒北,从不参与党争,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当了皇上,我们孟家都会效忠。”
“即便我孟家是武将出身,家眷可能说话不中听,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可只要没有涉及到人家的核心利益,也不至于狠心要杀掉孟家上下几十口人吧?”
“当年那人下手可没留情,孟家能保下几十条命,是因为皇上有顾忌,也舍不得杀孟家人,可不是那人放我们一马的结果,所以,要说得罪人……也不像。”
那就真没头绪了。
孟知舟眉头紧锁:“若不是得罪了那人,那能是为什么,非要痛下杀手?”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孟家一直镇守边疆,干的是苦差事,虽然有权利,但到底比不上京城的官员体面会享受,到底会是谁看孟家如此不顺眼?非要除掉呢?
母子俩都想不明白。
孟沉无奈道:“行了,别想了,空想是浪费时间,如今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知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次计划过于顺利了?我心里不踏实。”
孟知舟疑惑:“娘指的是什么?”
孟沉端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解释起来。
“你不觉得,我们拿下姜茂才父子,接下巡防府都尉的位置,有些过分顺利了吗?”
“计划开始之前,我们可是推敲了很多遍,中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今天你虽也遇到了点麻烦,但汪春喜几人,着实不算难缠,最难缠的是八皇子。”
说到这,孟沉顿了顿。
“若没有云院长突然出现,我们今日恐怕争不过八皇子。”
孟知舟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
皇上当时似乎已经决定了,要把都尉的位置给八皇子推荐的郭凯了。
要不是云院长横叉一脚,据理力争,最后又跟皇上一起进内阁秘密商谈了什么,让皇上改变了主意。
他们是没法子轻松拿下都尉的位置。
看孟知舟的表情,孟沉就知道他也想到了,于是继续。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先让高恒升他们出面作证,把姜茂才强抢民女,殴打百姓的罪名给定下,然后再用仙桃姑娘母亲的案子,把姜来运任人唯亲,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的罪名给定死,让此人当场去职。”
“然后再由晏将军跟高恒生等举子,举荐你这个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少年英雄上位,咱们的计划,原是可行的,但突然冒出来的八皇子把一切都打乱了。”
说到这儿,孟沉往后靠了靠。
“如今想想,八皇子的出现,看似是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但最后的结果,却似乎又是帮了我们大忙,因为八皇子想得到都尉这个位置,所以由他出面,请皇上把姜来运的罪名给定死了,我们准备的罪名,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铲除了姜来运之后,八皇子想推上位的郭凯也没用上,因为云院长又来了,不知道跟皇上说了什么,改变了皇上的主意,于是就是八皇子铲除了姜来运,空出来的都尉一职,把你送上去了。”
长舒一口气,孟沉心情复杂。
“仔细想想,这可是我们最难过的两大难关,可今天都轻易通过,八皇子跟云院长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该出现的时候,把这两大难关替我们解决了。”
孟沉说到此,声音低沉几分。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孟沉陷入沉思,喃喃自语:“这背后,会不会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呢?”
听着娘的分析,孟知舟忍不住后背发毛。
“娘,听你这意思,这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孟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困惑。
“我也不知道,今天出现的八皇子跟云院长,都能用巧形容,但……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孟知舟觉得脑子快要糊成一片。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突然问道:“娘,你跟那云院长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