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孟知舟张口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人群里又传来一道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娘来了!
孟知舟脸色瞬间变得和缓,看见孟沉之后,笑脸相迎。
“娘,你怎么来了?我还说这边结束后,就去找你一同用饭,对了,我这边折腾的有些久,娘,你饿了有没有先吃?”
孟沉慈爱笑了笑。
“你这孩子,我当然是等你一同用饭,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
孟沉装作不知情的走了过来,孟知舟笑眯眯的搀扶着孟沉,二人母子情深的样子,刺痛了裴望星的眼睛。
他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作响,从侍从的身上站了起来,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侍从,强撑着站在原地,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连站都站不稳,特别是当着孟沉的面。
看见孟沉出来,裴听淮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原以为,孟沉若在军营,星儿不会吃太多亏,可是现在看来,他猜错了。
这女人果然变了!
连亲生儿子都不管!
裴听淮可不相信孟沉一无所知,孟沉肯定知道这边的事,但她不管,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孟知舟打了一顿。
裴听淮语气带着怒火。
“孟沉将军这是才过来吗?之前就不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
孟沉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听淮说道。
“原来是裴大人,不知我们这儿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说话间,孟沉像是不经意的看见了站在裴听淮身后的裴望星,挑了挑眉。
“这位是……”
她装作不认识裴望星的样子。
裴望星气的喊道:“我是你儿子!孟沉,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自己的儿子不管,却养着一个野种,如今还纵着一个野种欺负我!”
裴望星此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骂孟沉的时候顺嘴就把野种给带了出来。
孟沉立刻变了脸色,推开孟知舟大踏步上前,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裴望星的脸上。
“啪!”
巴掌声清脆,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士兵们此刻也不敢起哄,都是闭紧嘴巴看着。
这可真是……
“你,你打我!”
裴望星捂着被孟沉打了一巴掌的猪头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语气中透露着委屈和愤怒。
孟沉冷脸道:“裴望星,你是年纪小,但已经不是童言无忌的年纪了。”
说完,孟沉对上裴听淮隐忍怒火的眼睛,冷笑一声。
“裴大人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吗?你再怎么样也是内阁首辅,儿子的教养却是这样,我可真失望,口出恶言,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在这事上,裴听淮理亏,所以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孟沉冷哼一声,又回了孟知舟身旁的位置。
孟知舟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笑,看裴望星的眼神透着得意。
裴望星更气了,但他此刻也冷静了一些,发现爹表情很难看,到底还是把怒火压了回去。
孟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知舟十分配合的把方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虽然他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娘一声,但娘要在裴听淮面前演戏,他得打好配合不是?
孟沉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跟孟知舟站的统一战线,不善的瞪着裴听淮问道。
“裴大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你儿子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找茬,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污蔑他们的将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也确实是自己理亏,裴听淮只能低声道。
“这件事,是裴望星做的不对,我是他爹,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且他也已经被孟小将军打了一顿,长记性了,不知道能不能大事化小?”
对于裴听淮的解释,孟沉似乎勉强满意,看向孟知舟问道:“知舟是怎么想的?”
孟知舟似笑非笑地盯着裴望星说道。
“裴大人既然认下了,那我便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方才我跟裴望星打了个赌,若是他能在跟我过招的时候打到我,就算他赢。”
“但很显然,他输了,输的一方要向另外一方磕头道歉认错。男子汉大丈夫,裴少爷,现在你可以下跪了,正好我跟娘都在这儿。”
裴望星刚被孟沉打了一巴掌,再加上他又是要脸的年纪,怎么可能低头认错。
他哽着脖子愤怒骂道:“你休想!明明就是你们有错在先,明明是你们……”
“闭嘴!”
裴听淮直觉丢脸,出口呵止。
孟知舟看见父子俩这模样并不意外,蠢爹怎么可能教得出聪明的儿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裴听淮自己就是个没责任没担当的,养出的儿子,自然是随时耍无赖的,还好自己留了一手……
孟知舟毫不客气,从怀里摸出方才签好的契约,展开后对着裴听淮的方向。
“行了裴大人,也别当着我们的面教训裴少爷了,孩子都多大了?好在我早有准备。”
“一开始就给了裴少爷一条退路,裴少爷若不愿意下跪磕头认错,那就要给我五万两银子当做赔礼,白纸黑字写在这的呢!”
说话间,十分坦荡的将那张契约送到了裴听淮的手上,仿佛丝毫不害怕裴听淮撕毁。
那张轻飘飘的契约入手,裴听淮却像是被打了一耳光。
打赌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但可不知道还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了。
赤裸裸的把柄!
裴听淮看裴望星的眼神更冷了几分,蠢货!
裴望星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但他是真的不想跪,此时只能把头撇向一边,暂时逃避。
裴听淮看了一眼契约,又看向孟知舟,五万两银子他不是拿不出来,可一下子掏出五万两,对于裴听淮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作为内阁首辅,最应该讲究清廉,所以裴听淮的家产很少,他怕自己粘手的黄白之物多了,会有人在朝堂之上弹劾他。
相比较于银子这些身外之物,显然裴听淮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锦绣前途。
一下子拿出五万两来当做赔礼,裴府的库房怕是要空掉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