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然很阴沉,苍白的不像话。
正像他木然站在那里的脸色。
突然视线里闯进了一个女子。
曦玥一身束紧的白袍,背着一个包裹。
显然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回去。
曦玥本能的遮住自已脸。
席容像是有些醒了,动了动脚,眼底满是失落伤情。
“你还是要走?”
曦玥正在心中诽腹,秋菊怎么没说他还在这里。
好吧——错的是她,低估了席容,也没想带着秋菊。
她索性拿开手,坦然的看着席容,又不禁叹了一声气。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静静的瞧着她。
“不能!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断然不会放你走。”
她笑了,澄澄微黄的太阳,藏在云层里。
美丽而又残忍。
“若是你以前说这话,曦玥或许真的会很高兴,会信你。可如今的曦玥,不会那样傻了。你做过那些事,你就该明白,何苦还要纠缠?”
席容努了努嘴。
“那朕便不走了,就在这里守着你。”
“席容!”她眼中有了几分愠色。
席容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低着头道。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不想囚禁你,也不想让你离开。”忽然扬起头,眯着眼说。
“反正公主府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便暂时住下了。政事也是不能不处理的,对吧。”他一脸无所谓的说。
曦玥气的跺脚,咬牙切齿的说。
“自然!您自便!”转身便回了屋了。
没成想,成了陛下后,他竟成了无赖。
想起最初的席容,温柔,明理,事事都照拂着她。
如今一步步看清,变成了衣冠禽兽。
只是许多年后,她方才明白。
他的一切,似乎都为她而改变。
他本也是个清冷的人,在她面前变的温柔。
他也不会哄人,却耐着性子,一直陪在她身旁。
只是知晓的时候,是不是太迟了。
大概也是后话。
他看着她的背影,好想这样说。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不明白吗……”静默而又深沉,却不能这样说。
其中牺牲太大,政权的更替,必须是血洗出的,尸骸铺满了他脚下的路。也垫在了她脚底,为了安稳,为了明日。
却不得不走。
不得不这样选。
他更怕她受不起,无法接受这一切都因为自已。
大概看着她开心就好了。
其实四殿下的狼子野心,早在曦玥代先帝批阅奏章的时候,大概就显现了。
若不是他回的及时……总之权利一旦沾染,是脱不了干系的。
又因为他的缘故,在政权的漩涡,纠缠至今。
好在很快就雨过天晴了。
曦玥转身进了屋,怎知祸不单行,刚刚要推门进屋,瞧见了秋菊。
秋菊先是疑惑然后又是恍然大悟,开始惊的捂嘴。
“公主……你……你……你……”曦玥有些迷惑,至于这样惊讶吗?
曦玥将秋菊拉进屋,关上了门。
“我是想着,我若能先逃了,席容自然也不会在意你们了。”
秋菊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噢!”
“所以……”曦玥忽然心生一计。
“你去将席容支开,我逃出去。之后你再来找我……”
“噢!”
曦玥挥了挥手。
“快去吧!”
“可是……”曦玥推着她,怂恿着。
“没什么可是,只要你将席容拖住,我后来再想办法……”把你们接出去……此话还没出口。
门已被赫然敞开,外面站着席容。
他面色有些黑沉,许是一夜未睡。
曦玥打了哈欠。
“那什么……秋菊快去为陛下安排屋子,好让陛下休……息。”只见她拽开秋菊,忽然朝曦玥靠近。
“这公主府也是朕造的,朕要睡你隔壁的屋子。”
“不行!要不然,我就搬出去住。”
“不行!”这会轮到席容拒绝了。
曦玥愣愣的瞧着他。
“那你要我如何?我去书房给你腾地……”
“我就要你住我隔壁,免得又要跑。”
曦玥真觉得自已要抓狂了。
“席容我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不介意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
他笑着说。
“好啊!”
曦玥就更不解了。
“为何?皇后死了,你太伤心了就移情别恋吗?席容我是真的累了,你能不能就让我安静安静!没有你给的出城令,我也跑不远,何不放我一马呢!?”她是真的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曦玥再次闭了眼。
“席容!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话,你都不会听!”
曦玥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席容没有说话。
“难道真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罢休吗?”她认真的说。
这时候席容有些慌了。
“朕去书房就是了。”这时候李允德站在了门外。
“什么事把,说。”那声音有些不耐烦,更是充满了威严。
李允德看了一眼曦玥,低着头说。
“左右不过是后宫无人,大臣们都闹到了公主府上了。要陛下再立新后。”
“朕知道了,先将他们拦住,倘若不是为了旁的事情,一律不见。”
“是!”
至此清冷的公主府,开始变的热闹了。
人人都知当今的圣上,将办公的地方挪去了公主府。
知情的人,大概说,陛下住腻了皇宫。
不知情的人,说是前朝公主,勾引陛下。
曦玥当然更偏向前一种,毕竟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倒是有几分揣测的可信。
世人也曾一度以为他是失去了皇后,遭遇了打击。
曦玥也差点这样以为。
可他处心积虑的除掉杨太尉,若顾念她的女儿,便不会如此了。
虽说……是没什么可顾及的,他父女也不算好人。
但是……这般推算下来,也的确是凄惨。
不过应了那一句话。
“狡兔死,走狗烹!”
这一厢,席容整天在书房忙的不亦乐乎。
曦玥却在思量……怎么才能弄到出城令。
有一日……她瞧见那个身着白衣的人。
似乎还和顾凉有几分相似。
好像在哪里见过。
记得先帝最后一年狩猎时,他曾为她说过话。
对!他应该就是顾将军。
只是瞧着模样,也该是对席容忠心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最怕那些大臣有朝一日,也那般跪在她的门前。
逼他和席容成亲。
真是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