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书房内。
“陛下!如今朝中人才紧缺,吏部携礼部呈上了几个方案,陛下瞧瞧用哪个方案比较好。”
“嗯!先搁着吧。”
瞧着那一身暗红色袍子的大臣还杵在原地。
席容有些疑惑。
“怎么了?还有何事?”
“陛下!臣……还是不得不提一事。”
“说!”彼时席容尚未反应过来。
底下是萧润之礼部尚书,一步步陪着他到如今这个地步,为人忠厚直言。
“陛下,还是早日纳后吧。”
席容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不耐烦。
将手里的折子往案上一丢,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说。
“朕可不是在想办法吗?皇宫都不住了。”
他以为陛下只是在躲底下的臣子,去他正宏殿前跪着。
“陛下!依臣之见,穆王三朝元老,品德贵重,听说还有一个小女儿,倒是很合……适。”
席容睁开眼睛,静静的瞧着他。
空气里微妙的沉静。
“你以为朕住这里是为了什么?日后这些事情,都不必再提了。”
原是……为了旁的?
萧润之不卑不亢的答。
“是!”
“对了!朕有意让承爵世家,三代以后,不必承袭。如今大战过后,正需调养生息。
先将赋税减轻一半,三年后再恢复。”
“是!”
“还有!自今日起将盐运收归朝廷,成立监督院。
自基层视察地方官员,记住此事要可信之人悄悄办。定要整治官员之间的不良风气。
此院可修史书,上监察君王,下查百官!”
“是!”他是不知道自已这一言金口一开,如一道圣旨,得添多少麻烦。
但是还是不得不做。
“敢问陛下,这监督院需有首领,只是这首领……该为何人?”
陛下搁笔道。
“今年扩招,分为甲乙丙三组,甲组决前三名,前十名,由朕瞧过后,委以重任。
乙丙,则任地方官员,后查政绩,品行皆可再往上调。甲组还是由大人细选。将品学高尚的,调往监督院,封大学士。榜首则授命监察院领事官四品。”
“是!臣明白了。陛下,是否要建一座监督院?”
席容走了下来,一身淡金色的袍子,锈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缠绕的金爪,若隐若现。
“不了!就将翰林院与之合并。”
“是!臣告退!”
“嗯!”
席容在原地站了片刻。
“李允德!”
“陛下!”
“公主府门前,可派人守住了?”
“顾将军早就带人来了。”
“嗯!朕出去走走。”
席容本想去瞧瞧她,可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门前。
因为那一处似乎在闹着什么。
瞧见那门前的身影,他便更确信了。
没错正是曦玥。
她还是没死心的要逃出去。
本是想去看看顾凉,看看慕宇,感觉这府上就只有自已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给出去,无聊至极。
于是一番不甘心之下,和那门卫起了争执,本想将顾愈引出来。
谁知……瞧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但他的出场是这样的。
“让你们看着大门,别让不相干的人跑进来,也别让重要的人出去,不是让你们站在这儿和公主顶嘴!如有下次罚俸三年!”
“是!小人知错!”
“嗯!”席容这才回头看着曦玥愤恨的脸。
“你又要去哪?”
“我出去散心不行吗?”
“好啊!朕正好闲来无事,便勉强陪你出去了。走吧。”
“我们好像还没亲密到一起出行的地步吧?”她后退一步,满眼陌生的说。
“我们以前可是一起去过的来着。我瞧着万一我心情好了,就将出城令给你了呢?”他端着一本正经的说,瞥着曦玥的眼睛,逐渐发亮。
“你会那么好心的放我走?”
他笑了笑,目光里有些心酸。
“你夜不归宿的那一夜,去了何处,我们此刻就去何处。”他走了出去,也没回答曦玥的问题。
曦玥愣愣的瞧着他的背影。
秋菊推了推她。
“公主去啊!”
曦玥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一路无言
酒馆内,人来人往的有些热闹。
她径直往里走,走进了一个屋子,看起来轻车熟路。
一个小茶几,一个烤炉子。里面一个小书案上插着这个时节的花。身侧有一道屏风,左侧窗子微敞。
席容看了看对面的人,她望着窗子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那一日就在酒馆,待了那么久?”其实她去了什么地方他清楚,只是想让她对待慕宇那么对他。
其实席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地方。
大概……是会让她触景伤情的。
“不过就是在外久了点,你至于下一道圣旨吗?”曦玥不以为意的说。
“你在看什么?”席容问。
“在等月色……”等那一日的巨树,笼罩下来,模糊身旁人的身影,大概与他极为相似。
许久她都没有动过,酒也没有喝。
一直到暮色起。
他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声音低沉的说。
“你非要如此冷漠吗?”
曦玥静静的,也不曾说话。
席容趁着醉意上头,道。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她淡淡的笑了。
“重新开始?我们根本就从未开始。席容!我不知道是我哪一句话,哪一个举措让你误会了。我在温州都与慕宇成亲了,我答应他和他一起回去,继续做他的夫人,可他却因你而死了,你还要我怎样?与你把酒言欢吗?”她说的寂静。
“是!”他喝一杯酒,酸涩自心底涌上来。
竟未曾想过,她竟对自已竟丝毫无心。
“哪怕你将我当成他,最后一次……就当成他,像那一日对朋友一样对我。”
席容都喝的有些醉了。
莫名觉得这样的——说这话的人,有些可怜。
曦玥倒了一杯身旁的果酒。
一遍又一遍的倒入口中。
许是有些呛了。
呛的涕泪纵横。
她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朕为你做了许多,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
事到如今,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跨不过这条鸿沟。
迷迷蒙蒙的,似乎听见了酒馆内人声嘈杂。
曦玥喝了几口果酒,倒还是未曾醉的不省人事。
瞧见面前有火光。心里觉着,是年运不顺吗?怎么到哪都有火?
原本还觉着是烛光,可忽然那火焰跳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面颊烧的发烫。
曦玥有些醒了,摇了摇对面的席容。
“醒醒啊,好像起火了。”
彼时他已经醉的睡倒了。
倒是完成了他心愿。
她像当初一样,架起了他。
席容大抵还是有些意识的。
不知这火势怎么蔓延的这样快,已经堵住了去路。
若要出去,便只有一侧的落地窗了。
曦玥把他靠在一旁,将窗子掀开。
想让他先下去,奈何就是挪不动他,瞧见那窗台上的花瓶里有水。
便拿下花束,朝他泼了去。
席容顿时有些清醒了。
“怎么了?”
“快!自已跳下去!”
席容照做了。
曦玥随后也跳了下去。
刚刚站定便瞧见面前几个举着大刀的人,白晃晃的,顺势就要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