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Z城，那个……”杨柳怔愣的看着眼前人，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记得吗？”有些喜出望外，记得一点都是好的。
“嗯，多少记得一些事情，你长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杨柳惭愧的摸了摸鼻子，还是没有透过莫寒朝饭脸，想起小男孩儿的一点模样:“可你为什么会在D城？”
“和你一样，也是家里的原因。”明亮的眼眸，显而易见的黯淡了几分，并不想让杨柳知道自己错乱家庭状况的不堪。
“你……”莫寒朝多少有些犹豫，但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不沾上一点质问，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你当年，怎么没有等我回来。”
“我不是，我想等你的，但是后来被何……我妈，拽上车了，她……”不想撞见马上进货回来的爸爸。
杨柳欲言又止。
“杨柳。”
“啊？”疑惑的转过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等我，我很高兴。”
再顾无言，天色渐暗，带着丝许凉意的风，吹乱了二人的头发，楼台上绿莹莹还未开苞的满天星花苗，柔软的摆动着身枝，墙角处挂着的几件衬衫和牛仔裤，轻轻飘起。
就一直这样对视着，杨柳看着眼前这个记忆中已经寻不到一丝模样的少年，面庞逐渐清晰，而后，浩然星辰般的眼眸，在一片薄暮冥冥中，星星一样，映入自己的眼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一眨不眨。
着实奇怪，夹杂着寒冬腊月还未远去的初春清亮晚风中，脸出奇的有些发烫。
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却道不过短短几瞬，莫寒朝注意到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孩儿，水灵的眼睛上，长睫毛被风吹的轻轻颤动，意识到时间有些晚了。
掏出手机，十八点四十五分。
“走吗？七点半有晚自习。”莫寒朝并不是在意什么时间上课，或者上不上晚自习的人，往常只要不逃自班班主任的课，其他时间都是课余，理科班老师管的本来就松一些，况且莫寒朝的情况比较“特殊”，就算是不上课，每次考试总分也是遥遥领先，老师一般不爱招惹这种“学神级”的问题学生。
但是，杨柳不行，她刚刚转学过来就旷课自然是不好的，今天下午带她出来也是因为刚刚开学，这几天教育局领导要来检查，学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卫生上，课程还没上架，最后一次大扫除之后，就是老师们的工作，明天便开始正式上课了，下午免不了开场大会学风建设，顾及不得学生，晚自习就不一定了。
“行，走吧。”杨柳自觉不能再给自己制造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了，忙站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校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解自己莫名的紧张。
下一秒，肩上沉了几分，一股十分清新好闻的洗衣粉香气，环绕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温热的气息包裹起来，眼前多了一抹蓝色。
强壮淡定的转过身来，莫寒朝一身白色卫衣，一尘不染，被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蓝色校服，现如今搭在自己身上。
“……”其实杨柳不冷。
“走吧。”又是下弯手腕，示意杨柳抓住自己的衣袖。
卫衣不比校服，杨柳指尖轻轻捏住那一尘不染的白色时，还能感受到男孩儿身体传来的温热，和包裹自己的蓝色，如出一辙。
弯下腰，莫寒朝拿着到底没吃完的排骨串的那只手，轻巧的勾起地上的两个小马扎，引着杨柳，将其放回到墙边。
天色将黑不黑，楼道里，一片昏暗，杨柳跺了两下脚，感应灯没有亮起，正要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旁边一道光亮起，莫寒朝打开了手机闪光灯，带着杨柳走下楼梯，被杨柳拽住衣袖的手，反手，十分自然有力的握住了杨柳的手腕。
一片黑暗中，身体包裹着不属于自己的香气和温度，手腕处的温热，有些发烫，过于暧昧。
行至自己的“越校”时的栅栏口处，莫寒朝不舍的松开方才已经握着一路的清瘦手腕，提起了松动的第三根栏杆，拖住了栏杆底部，看向杨柳，下巴朝栏杆处扬了扬，示意她先进去。
杨柳右手轻扯下肩头的蓝色校服，搭在了臂弯处，两只胳膊轻轻一叠，将带着清淡香气的校服卷了两道，避免栏杆上目光不及处的铁锈灰尘沾染上。
甫一落地，阵风吹过，肩头没了那股温热气息，竟然有些冷。
目睹全过程的莫寒朝，眉眼带笑的钻进了校园。
校园里的人三三两两，原路返回高二教学楼的途中，经过了二中的食堂，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晚自习几点结束？”
“晚上九点十五，不过，夏天时会长一点，九点半。”
“住宿……是怎么安排的？”杨柳今天在教导处给自己办理了住宿，还没有和简宁商量。
“住宿生只有周六下午可以放假回家，隔四个礼拜放一个周末，你住宿吗？”
“嗯……那周末剩下的时间呢？周六放半天假的时候。”
“学校规定是自习，不能出校门，但是学生都会溜出去玩，从那个栅栏，毕竟没人管，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住校。”
“你也住校？”
“是，以后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儿。”
“……好”
一路惬意，二人有的没的聊到了高二教学楼一处北门侧口处。
杨柳停下脚步，将手中卷着有些温热的蓝色校服，展开领子从中间折叠起来，将袖子一并，从肩线处弯到一面，对折成方块，递给了莫寒朝:“你上去吧，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再回去。”
杨柳记得钢镚儿说过，四楼最北边的理科办公室旁边是九班。
接回衣服，没多做回应，莫寒朝盯着她抿了抿嘴，只道:“早些回去，外面冷。”
“好，再见。”点点头，杨柳向莫寒朝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杨柳，有事找我，任何时候！”
“知道啦。”还未走远的杨柳扬声回答，未曾回头，脚步却随之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