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陌将夏蝉带到办公室,对着夏蝉道:“你需要面对,不是逃避就可以的,虽然我也看不上他,但你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不然你永远无法摆脱掉。”
夏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秋凉,如果他是个癌症患者,叶秋凉就是那个病毒,哪怕被割掉,也会不断提醒着,他曾经存在过,而自己就是一个随时会复发的病人,直到死去那一天。
严陌叹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对着叶秋凉难得用随和的语气道:“尽量不要刺激他。”
“好。”叶秋凉点头。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夏蝉抬头看了一眼,叶秋凉正对上这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他的心脏也瞬间被揪住,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夏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有一股寒意在全身蔓延,他有些恐慌,全身都变得僵硬。
叶秋凉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在夏蝉几步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挽回的,夏蝉知道只要他回国总有一天会再次碰上叶秋凉,他也曾经想过,就算遇见,他也应该用最平静的态度去对待,相见不相识,当成路人就好了,可是他明显无法做到。
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只要见到这个人,或是关于他的一切,那些埋在角落里的记忆就会不断的冒出来,将他彻底淹没,让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我恨你。”夏蝉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声音也变得很是沙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嘛?”
叶秋凉低下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夏夏,让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但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我之所以那么做,不过就是想要转移爷爷的视线,可我没想到,他还是没打算放过你,我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我……”
“我不想知道。”夏蝉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听,如果是当年不管叶秋凉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相信,但现在,他觉得所有的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根本无法忘记。
叶秋凉望着夏蝉,将他眼里的绝望,无助,愤怒,悲凉都看的一清二楚,曾经那个眼底温柔如水的人真的彻底消失了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跟着病了,一阵阵的抽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他还能给夏蝉什么呢?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不再打扰,但他根本做不到,他忍不住又向前走去,可他才迈开步子,夏蝉就下意识的往后缩去,似乎对他的靠近很排斥。
叶秋凉怔住了,再也迈不开步伐。
夏蝉颤抖着声音说道:“严陌说,如果我想能像正常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再也不会被你困扰,就必须跟你有一个了断,我不想见到你,看到你我就会不断的想起过去的种种,我的心会痛,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嘛,那就是我不该遇见你,不该爱上你,更不该让自己卑微的活着。”
“不是的,不是的,夏夏,我……”叶秋凉不断的摇头,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哪怕夏蝉歇斯底里的骂他打他也好,但这近乎绝望的控诉,让他不知所措。
“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会在让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的存在。”叶秋凉恳求着说道:“夏夏,我爱你的,一直都爱你的,你要相信我,别就这么把我放弃了好不好?”
夏蝉闭上了眼睛,并不想再说什么,面对嘛,似乎也不是特别的难,不过就是让自己越来越痛罢了,他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嘛?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想保护你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叶秋凉慢慢的靠近,“如果一开始我的确只是好奇,想知道跟男人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嘛,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惦记着你做的排骨汤,我再也没有喝过任何人做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再为我做一次。”
叶秋凉终于走到夏蝉的身边,微微俯下身,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从我知道你回国,我就想去找你,但我一直想等我真正的接手叶氏集团,才能更好的保护你,知道你就在这里,却无法靠近,夏夏,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夏蝉睁开眼睛,眼角微红,眼眶中已经充斥着血丝,看上去甚至有些狰狞,他也这么死死的盯着叶秋凉,却并未开口说任何话。
“相信我。”叶秋凉试探着低头,在他唇间印上一吻,见对方并没有推开他的想法,又慢慢的去亲了一下。
在他蜻蜓点水第三次准备落下一吻的时候,夏蝉却突然笑了,微微将头偏向一边,睫毛不断颤抖,“你走吧。”
叶秋凉愣了一下,握在夏蝉肩膀上的手都在颤抖,“我不会走的。”
“何必呢?”夏蝉继续冷笑:“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喜欢的那个,温柔,体贴,善良,爱你如命的夏蝉已经死了,现在的夏蝉就是一个充满怨恨,黑暗,寡欲,千愁万恨。一切都已经变了,你走吧。”
“我不。”叶秋凉依旧摇头,并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妥协。
“你知道嘛,以前的夏蝉也曾经喜欢过那么一个人,那个人也曾给过他想要的关怀,爱,和依赖,但也是那个人,毁了一切。”夏蝉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喜欢的不过都是幻想罢了,现实总是那么残忍,有时候只有死亡才能换来解脱。”
叶秋凉要说之前还觉得他不过就是在怨他,此时却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害怕,他害怕面对这样的夏蝉,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连生死也并不介意,他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很温柔的在夏蝉头上摸了摸:“不是这样的,那都不是幻想,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他还在,只要你回头看一眼,他就一直在这里,回头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