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离叶秋凉远一点,最后的意识仍然让他知道,不该重蹈覆辙,但心脏那不可名状的痛楚,却又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说的再绝情又如何,这颗心还是在为着那个人而跳动。
叶秋凉没有让夏蝉继续逃离,将人紧紧的抱住,就像情人般的低语,慢慢的说着:“你曾经问我,家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当时笑你这个问题很傻,我现在重新回答一遍,夏夏,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我归处,如果以前的我年少不更事,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我知道了,并不是那样的,我原来什么用都没有,你不在,我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你,我活的很难过。”
叶秋凉低头在夏蝉脸颊亲了一下,继续柔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恨我,那就杀了我吧,毕竟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以前我不能体会你的痛苦,现在我都知道了,项睿说我是个恋爱脑,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只知道,我不想再一次看着你远离我的世界,那真的比死还要难过,夏夏,我不是威胁你,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哪怕是我们两个互相折磨着。”
夏蝉侧头看向他,眼睛眨了眨,仍旧带着一丝茫然。
“你恨我嘛?要是恨,就让我每天见到你,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我用余生来弥补,好不好?”叶秋凉此时眼泪已经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却还是让自己露出最爽朗的笑容,因为夏蝉曾经说过,最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好像充满了阳光,而他最喜欢沐浴在阳光之下。
“叶,秋,凉。”夏蝉从始至终都没有叫出过他的名字,就像是不叫出来,就可以一直逃避一样,而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怨怒和憎恨,一字一字的将他的名字说出来。
“我在,我在的。”叶秋凉仍旧笑着。
“叶秋凉,放过我吧。”夏蝉的怨恨最终还是化作了悲凉的情绪,眼中划出泪滴,就像个特别无助的孩子,“放过我吧,我真的好累,我不想恨你,也不想怨任何人,就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叶秋凉的嘴张了张,想说话,却觉得自己此时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剩下的只是痛。
好半晌他才低吼一声,声音几乎破裂,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为什么?”夏蝉用力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和束缚,所有的情绪都开始爆发,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就是贪图那一点点的关怀和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秋凉紧紧的将人抱住,“你没有错,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夏夏,你别这样,看着我,对不起……”
“我恨你。”夏蝉怨恨的目光对上叶秋凉,“我好恨。”
“恨吧。”叶秋凉的眼泪也终于控制不住,跟着滚落下来,脸上的笑容也终究挂不住了,用着近乎悲伤的语气说道:“要恨就恨吧,我爱你就够了。”
夏蝉恶狠狠的瞪着叶秋凉。
叶秋凉却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只是温柔的注视着他:“以后你不开心可以打我,骂我,嘲讽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人给你,命也给你,只求你给我一个家,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夏蝉表情麻木,半晌才低声道:“我没有家。”
“有的。”叶秋凉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宠溺的说道:“以后都会有的,我们给彼此一个家。”
“我不想在喜欢你了。”夏蝉语气已经慢慢平静,但显然并不是完全的清醒,叶秋凉不知道他病的到底有多重,但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这总是好现象的。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叶秋凉继续哄着:“以后你想住在哪里,是在海滩买个别墅,还是去郊区弄个大院,我们要不要再养一只猫和一只狗,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嘛?”
“可是你过敏啊?”夏蝉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叶秋凉怔了一下,就这么盯着夏蝉,似乎找到了那个从前乖巧温顺的夏蝉,而不是如今这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这句话让他心里酥酥麻麻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的继续说道:“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都是可以克服的。”
夏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不愿意再抬起来。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叶秋凉见到他跟鸵鸟一样的埋着头,轻笑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夏蝉摇头。
“别怕,我在市中心有个公寓,我们先去那里,不回以前的家。”叶秋凉大概也能猜出夏蝉仍旧不敢面对过去,适应都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过犹而不及。
“叶秋凉。”夏蝉仍旧低着头,但声音却异常的坚定:“我们回不去的,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去了。”
叶秋凉身体微微一颤,本以为夏蝉已经松动了,却没想到在最后他扔保持着自己的坚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前的夏蝉有多乖顺,现在的夏蝉就有多固执。
叶秋凉紧抿着唇,目光同样坚定:“回不去就不回去,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嘛?破镜重圆?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打算在给你造一个玻璃城堡。”
叶秋凉凝望着夏蝉:“我不能说让你忘记过去的所有不愉快,但我们可以用新的记忆慢慢覆盖,也许时间会久一点,十年,二十年,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想起过去,不在那么伤心难过,相信我好不好?”
夏蝉沉默。
叶秋凉硬是板着他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夏夏,只要你同意不离开我,以后你喜欢什么样的叶秋凉,我就是什么样的叶秋凉。”
“好。”夏蝉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却直击叶秋凉的内心,让这个一直保持镇定的男人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直到夏蝉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他才知道这不是幻听,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