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念元楼是我开的。”
他说。
公冶舒点点头:“猜到了。”
公冶亓抬头,苦涩道:“还会去我那喝茶吗?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那找我,我随时在。”
公冶舒只点点头,没再说话,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他,看了眼他的伤口,道:“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接过带有生疏之意的衣服,坐在了远处,看着她松了口气的模样,想着,只要能守护在她身后,以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只要她愿意搭理自己,就满足了。
“以后要是有什么委屈了,可不可来找我,我帮你出气好吗?”
“或者哪天你不想在大庆待了,我也可以随时带你走。”
公冶亓看着闭目歇息的公冶舒,喃喃道,也不管她睡没睡着。
而这边的姜元,打探齐啸的事没有消息,搜索公冶舒的事也没有消息,这让他有些沉不住气,想起了上次长耿说的事,再结合山间搜到的东西,去了百安寺。
敲响了百安寺一处厢房的门。
门开了,是一名丫鬟出来道:“见过王爷,公主在里面,请进。”
姜元走进厢房,一阵香气立马让他皱起了眉头,忍着不适,寻视着房内,齐岚岚此时正软软斜躺在榻上,见来人是姜元,,才拢了拢衣裳,欠欠起身。
“王爷怎么来了?”
姜元不愿与之多说,直奔来意,道:“听本王的侍卫讲,王妃失踪那晚,你去过后山?”
齐岚岚大着茫然的眼睛,问道:“王妃失踪了?”
语气是好不惊慌。
姜元皱眉,随即从袖口拿出个东西来,扔在了桌上,脸色一沉,等着她的回答。
齐岚岚视线定在桌子上,看着那半块带着花色的布料,有些出神,这桌上的布料她自是认得,也便只有她一人知晓的,这布料是大庆没有的,是殿下身上无二的面料材质。
姜元或许看不懂,可她看得懂,殿下那日夜里没来与她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她便知晓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不曾想竟是参合公冶舒的事去了。
难道殿下那日晚上,也看到公冶舒被绑架一事,才没来与她见面?
殿下留下这一块布料是想告诉她,现下与公冶舒在一起,让她做好齐啸这枚身份的掩护。
看着齐岚岚的脸色,姜元也并不确认这个齐岚岚知不知晓阿舒被劫持一事,看着那块布料,他也断定不了是齐岚岚的,所以才想炸一炸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很快,齐岚岚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抬眼道:“王爷这是何意?我身上也没有这种布料啊,王爷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姜元不语,只盯着她看。
姜元的眼神如鹰一般,让人胆怯,齐岚岚袖中的手微微绞着,想着法子:“王爷,这东西我确实不曾见过,但王妃我那晚倒是见过一面。”
姜元眯眼,语气冷如寒冰:“说。”
“那日晚上,我在百安寺闲转,看到有个与王爷极为相似之人,以为就是王爷,便没多疑,看着王妃跟着他下山了,哪知道竟是他人假扮的,真真是可恶至极。”
说着,用帕子轻轻遮了下泪,姜元看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便打算离开,走之际,顿下了脚步:“你哥哥去哪了?”
齐岚岚心下一惊,强装镇静道:“哥哥这几日去了盛京周边的小镇,说是想去那甜藕原出处的地方,王爷不知,哥哥近日可迷这盛京的甜藕了,王爷若是不信,派人去看看吧,也好让哥哥早点回来。”
姜元出了厢房,让东郭柿去了一趟周边的小镇,自己便往山上去了。
悬崖处,听着长耿汇报的情况,皱紧了眉头,山下的侍卫不曾搜寻到阿舒的身影,只能说明人没有掉下去,姜元看了看悬崖下,决心自己下去一趟。
长耿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此时再说,怕是会直接被王爷一脚踹下去了,所以到嘴边的话便成了一句:“王爷小心。”
姜元点头,将绳索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命人拉紧,便从崖口跳了下去。
大手紧拽着绳索,缓慢的放着,借着力,仔细的勘察着,待到一处折断的树根时,面色有些沉重,继续往下滑,就在此时,姜元看到了崖壁处有大片的血迹,一只手紧紧的拽着绳索,另一只手将那些垂在石壁上的草藤扯开,露出的是能容一人口的裂缝,周围是大量的血迹。
姜元眸中升起一丝担忧,借力攀在了壁口处,往里面探了探,里面有几十余高,四处颇为光滑,若是进去了,没有外援支持,很难出来。
听到头顶处有响动,公冶亓睁眼,起身走向了外面,公冶舒见此,也跟了去。
姜元估算了下绳索,也有个几十米长,正当要往下跳时,听到了一声:“姜元!”
瞳孔一缩,姜元有些迟愣,直到公冶舒又喊了一声,他才发觉不是幻觉。
“阿舒?是你吗?”
公冶舒仰着头,想努力看清楚头顶那遥远的人,可不知怎么就视线模糊了,大颗的泪水往下流。
姜元抑制的胸廓的起伏,跳了下来。
“别,姜元!”
话落,人也到了跟前,公冶舒吓傻了。
话落,人也到了跟前,公冶舒吓傻了。
他就这么跳了下来?
“你就这么下来了?你……”
姜元看着几天没见的小人,一身干净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秀发是乱糟糟的,脸上也是一处黑一处黄的,像极了流浪在外的小猫,让人看了心头一紧,难受的紧。
姜元一把抱住了公冶舒,声音嘶哑不已:“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几天,他日日夜夜没有睡,守着侍卫打探的消息,每次都是失望,可他依旧不死心,她那般爱他,怎会就这样离开了他了?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宠她,没来得及给她想要的生活,就是死也要见尸。
少女的泪打湿了他的衣襟胸口,灼伤了他的心。
过了许久,姜元发现了她颈部的伤口,脸色紧张的要看她的脖子,她有些惊慌,微微避开了姜元的手,抬头望向那有些胡须冒出的下巴,低声道:“姜元,我没事了。”
姜元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目光撇及到一侧,才发现还有一人,他皱眉,此人他看着有些眼熟:“南戬?”
公冶亓也抬目看着姜元,不曾说话。
公冶舒也低着头,她如今不知道喊他公冶亓还是南戬,总之哪个她都不再想喊,之前找他,是偶然得知他还活着,心里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找到他,可真正找到他之时,却也下不了重手。
姜元的直觉,此事与他定是有什么关系。
“王爷你来的也太迟了,再晚点,就是见不到她了。”
“你什么意思?你可知凶手是谁?还是说凶手是你?”
姜元将公冶舒护在后面,寒气逼人。
“姜元,不是他。”公冶舒开口道。
“你颈部的伤是怎么来了?可是他欺负你了?”
姜元想触碰她的颈部,却被她躲开,她反握住姜元的手,摇头:“不是的。”
她不能说,依姜元的脾性,要是知道是太子干的,定会杀了太子,到时候可真的要背上谋反的罪名了,还有此时,正是阿姐安心待产之际,万不能受到牵连。
太子是不受宠,可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正是给了皇帝一个铲除姜家的机会。
“是我干的又如何?”
公冶亓突然出声了。
公冶舒一惊,看向一侧的公冶亓,一脸的震惊:“你……”
公冶亓看出了她不想将太子说出来,便顺水推舟的应下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姜元能有几分信任。
姜元的脸色彻底黑了,伸手掀开了公冶舒脖子上的伤口,皱眉,那颈间的咬痕看起来又深又重,被公冶亓这么一说,还带着几分暧昧在里面。
公冶舒捂住了脖子,“姜元,你信我吗?”
姜元没说话,脸色一沉,对着公冶亓就是一拳,公冶亓吃了姜元一拳,心里憋着的火此时也爆发出来了,两人顿时打了起来。
很快,公冶亓便不是姜元的对手,姜元从与他对招就看出他早已经受伤,只是此刻他没有多少的理智,当他彻底将人打到在地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
包裹住了他气的发抖的拳,声音有些颤抖:“姜元,别打了,好吗?”
姜元停了下来,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眼里是自责不已:“是我不好,没保护你。”
将她再次抱的很紧很紧,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不禁流下了一行泪,公冶舒笑着替他拭去泪痕,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你一个大男子,哭什么?这样看着真傻。”
姜元又将怀抱松了几分,怕抱着她喘不过气,也怕她这单薄的身子随时倒地。
“走,带你上去。”
姜元在她颈间用自己的帕子轻轻的系上,又将外面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一手搂着她,道。
她余光撇及了地上缓缓爬起的公冶亓,道:“他呢?”
姜元不想理会地上的人,声音不禁也沉了几分:“我们先上去,好吗?”
她对上后面公冶亓带着几分凄凉的眸子,转向了姜元:“上去了之后,将他也带上来好吗?姜元。”
姜元抿嘴,不答。
公冶亓轻轻擦着嘴角的血,轻轻靠在石壁上,望着她,道:“元桑还能惦记我,阿亓便已是知足了,元桑先上去吧。”
公冶舒还想说些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被姜元搂住,扯着绳索飞了出去。
她紧紧抱着姜元,直到双脚落了地,她便感觉到身子有些恍惚,脑袋有些晕。
“回府。”姜元一把抱起她,往山下走去,公冶舒无力的抓着他的手臂,说了句“救他。”便晕了过去。
等公冶舒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几天几夜了,只觉得眼前是一片漆黑,顿时有些恐惧:“姜元,姜元。”
眼前一亮,公冶舒看清了眼中的一切摆设,是她的暖阁里。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