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不够啊主儿?”
公冶舒脸上也是一尬,与阿芹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站着。
虽然如此,掌柜也是没有为难之意:“不如主儿告诉我,是出于哪家贵府,我也好托人去招呼一声。”
毕竟也是小本生意。
阿芹正要报上政安王府之时,公冶舒打断了阿芹的话:“那个,掌柜,我并非哪家的贵府小姐,这银子不够,我可改日来还?”
阿芹明白,小姐这是不想麻烦王爷。
掌柜打量着公冶舒,这么美的人居然不是哪府的贵人?
唉,失策。
但也不好继续为难人家,掌柜展颜一笑,心中有了想法,道:
“这样吧姑娘,没有银子无妨,帮本店一个忙如何?您瞧,那画中女子还不曾有眉眼,姑娘生来就是赏脸吃饭之人,若能让本店挂上姑娘的画像,也是本店之荣幸啊。”
几经推辞周转后,公冶舒妥协了,但她与掌柜老板说好了,等银子还来,就把她的画像撤掉。
送走了公冶舒,掌柜取下了墙上的画,乐呵道:“快快,喊画师添起来!”
重金难求的画中人,也算了却了掌柜心中的白月光。
公冶舒出了盛颜阁后,与阿芹打道回府,公冶舒觉得经过刚才的事后,证明了她真的很穷。
公冶舒摸了摸瘪塌的荷包,感叹存了几月的银两真是一点都不经花。
回府之后,公冶舒向往常一样歇息,殊不知,此刻的京中流传着那画中如天仙般的美人,额间的落梅别样风韵,令人如醉如痴,纷纷追寻画中美人的出处。
公冶舒在屋中摆弄着女红针线,自她来这以后,就没怎么动绣针,照以前在南蛮,她每日都少不了针线活,无论是闲暇之余的乐趣还是夜夜为宫中绣衣服,久而久之,自是有了一手不错的绣功。
正当公冶舒绣的出神时,院子的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推开,来人让公冶舒一愣。
自她禁足后,莫约有一月余未曾见过姜元了。
姜元推开门,跨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冷脸,随后的下属为他移了张凳子,再将茶水倒上。
姜元坐在了公冶舒对面,一身湛蓝服,腰间白玉带,墨发也是用的白玉簪,整个一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样。
公冶舒也是第一次见他穿如此鲜明的衣袍。
“王爷今日,是不上朝吗?”
公冶舒起身,站得乖巧听话。
姜元未答她话,只喝着茶,眼神扫过公冶舒手中绣了一半的梅花,凝了凝眸子,抬头看向公冶舒。
公冶舒微愣,将未绣完的梅花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来这,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问完,公冶舒见姜元脸色有了一丝变化,那脸色是更沉了几分。
姜元将茶杯重重一放,开口道:“走吧。”
“啊?”公冶舒还没反应过来,姜元已经大步出了门,往院子外走去。
“王爷,去哪啊?”公冶舒跟上姜元的脚步,询问道。
一侧的阿芹也是随手拿起了披风,跟上了自家小姐,她刚刚瞅着王爷也不太对劲,这一月未见小姐,王爷咋是这态度呢?
阿芹想不通,但还没跟几步,就听见前头冷漠的声音响起:“阿芹不用跟着了。”
阿芹一愣,紧了紧手里的披风,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公冶舒朝这边挥了挥手,意示她在院子里待着等她回来。
看着自家小姐消失的身影,阿芹心里升起一丝担心,王爷喜怒不定,可别吓着小姐了。
一匹高大的黑马从闹市奔跑于山林,马背上那一抹湛蓝身影傲然挺立,只前面那弱小少女颤抖着,紧紧的缩于男人的怀中。
“姜元!你到底带我去哪?”
公冶舒的声音有些急,有些怒意。
见此,姜元才腾出一只手来,稳稳的搂着公冶舒,一手驰着马绳,“射猎。”
射猎?公冶舒以为她听错了,这搞了大半天的,带她来射猎?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何时说过我要来射猎了?”公冶舒皱眉,小脸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见公冶舒这样怒拔剑张的模样,姜元心情才莫名的好点。
“本王想来便来了,需你意见?”
只见公冶舒脸上肉眼可见的不爽,终是理智的压下情绪来,也压下了胃中翻滚的恶心与眩晕。
突然一个急刹,马被勒了一个前仰,公冶舒身体一震,胃里的翻滚又是到了喉咙里。
下马后的公冶舒去了一旁的树边吐了起来,她早上还未来得及用膳,此时难受极了。
姜元从马背上取出了弓和箭,就要往深林走去。
这片林子很广,四处树草丛生,这般密林最适合藏匿野兽虫蛇。
公冶舒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忍住了不适,跟上了姜元。
“王爷,大庆难道没有专门的涉猎场吗?”
“有。”
公冶舒不解,“那为何还要来这凶险莫测的地方?”
“那只是对于你而言。”
姜元扯笑一声,分了一把弓箭给公冶舒,俯下身子,将食指轻放在公冶舒欲要说话的唇上,轻吐二字:“嘘,你听。”
公冶舒仔细侧着耳朵,她感觉自从进了这片林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般,这由心而生的慌让公冶舒吞了吞口水。
“什……什么?”
“还没开始呢,就结巴了?”姜元直起身,将弓箭交到了公冶舒手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拿好。”
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姜元已经消失在公冶舒的视线里,公冶舒想伸手抓住他,却是一手的空气。
他,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是什么意思?
公冶舒看着手上的弓箭,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姜元离开半刻未有,四周暗伏的野兽已经按捺不住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响起,公冶舒回头一看,一匹狼正缓缓靠近。
公冶舒慌了。
紧了紧手中的弓箭,慢慢的往后退。
那是一只幼狼,正是到了该自己捕猎的成长时刻,对一切未知都好奇,都想要去试探。公冶舒知道那匹幼狼的神情,像了以前那些想要抽她筋剥她皮的人眼里才会显露出来的神情。
公冶舒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撒腿就跑。
幼狼带有丝兴奋的朝她扑去,深林里即刻就上演了一场美人与野狼的追赶游戏。
看着紧追不舍的狼,公冶舒大脑一片空白,能抓住的只能手中那副弓箭。
可,她不会用啊!
脚下的杂草有半尺高,似是常年无人踏足的地方,连条路都不曾形成,公冶舒只能无反顾的向未知前方跑去。
出门前还穿着浅白色的裙裳,如今已是脏污的不成样子。
公冶舒脚下一绊,重重的扑倒在地,脑袋被震的一阵眩晕,浑身疼的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