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
一对新娘新郎站于大堂前,上头坐着的是一身喜气的老夫人,也难得的喜笑颜开。
这时,就听见府外来报,贵妃来了。
如此重要的日子,姜怀筠怎么能不来呢,连带着皇帝也跟着来了政安府,在世人眼里,该是有多大的荣誉啊,连当今皇帝都来参加婚宴。
众人向储晋德与姜怀筠行过礼后,纷纷入座,看着这一场名动盛京的婚宴,还有那郎才女貌的佳人,以后,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老夫人拿出了一直替大夫人保管的镯子,那是姜家一直流传给儿媳的,自老爷大夫人逝去后,她就一直替他们保管着,如今,终于可以将它交给姜家的儿媳了,也可以向大夫人交差了。
姜怀筠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娶妻了,心里是又高兴又有些空落落的,以后,姜儿心里眼里想必都是公冶舒了,对自己的关心怕是又少了一点。
储晋德拉过姜怀筠,似有安慰的拍拍姜怀筠的手。
姜元与公冶舒拜了堂,向各位敬过茶后,就送入了洞房。
一路至洞房,公冶舒都牵着姜元的手,生怕他一个不稳,就倒了下去,刚进了喜房,公冶舒就要摘下红盖头检查姜元的伤势。
“啪”的一声,打掉了那只掀盖头的手,“怎这般猴急?还没有喝合卺酒。”
公冶舒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不急,“你,还能坚持住吗?”
姜元晦暗不明的附身在公冶舒耳边道:“夫人莫急,就是到天亮,为夫也不在话下。”
公冶舒脸一红,结巴了起来:“你,你,能不能正经点?”
姜元低低的笑了几声,拉着公冶舒一起喝了合卺酒,姜元用玉如意将那层盖头轻轻挑起,底下的是一张许久未见的小脸,今日的她与往日不同,往日,多见不施粉黛,难得见到眼前女子如此精致红妆的模样。
姜元有些看痴。
公冶舒见姜元没有反应,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了,刚想起身,就被姜元的身子压了下来,不禁呼道:“你疯了?你受伤了你还……还……”
姜元重重的压在公冶舒的身上,声音有些微弱:“本王倒是想……”
公冶舒明白了姜元不是在跟她开玩笑,顿时严肃了起来,起身便是脱起了姜元的衣服,惹的男人低笑几声。
公冶舒有些恼,都什么时候,还笑?但是看着姜元苍白的脸,又心疼不已。
右臂一道细微的伤口,虽已经包扎了,可还是会流出带暗黑的血,这是,中毒了?
公冶舒皱眉,只能起身喊长耿来,刚走了几步,一个东西从床榻上掉落了下来,公冶舒回头,地上展开的是一幅画,都什么时候了?还随身带着一女子的画?
公冶舒有些疑惑,从地上将画拿了起来,画上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一身浅色的衣裙,让公冶舒有些熟悉,自来了大庆后,公冶舒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服饰了。
这是她们南蛮的服饰!!!
公冶舒有些诧异,仔细端详起那幅画来。
公冶舒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只记得当长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有些回神,“长耿,你快去请太医。”
半刻,李太医面露难色,“王爷是中毒了,可是……”
“可是什么?”公冶舒抬头问。
“此毒,还得等下官回太医院研究一番。”李太医弱弱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自信。
东郭柿在旁边听此,剑从手出,架在了李太医是脖子上:“等你研究?多久?”
李太医伸出三个指头:“三日?”
只见脖子上的剑又深了几分,李太医哭道:“就是三月下官也不一定能研究出来啊,此毒不像是我大庆境内的毒啊。”
“你!”东郭柿无奈,“给我把你们太医院的都喊过来!”
公冶舒听此,心里有些不确定,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挨个为政安王诊治,出来的结果都是清一色的摇头。
“我试试吧。”
公冶舒的声音在一片叹息中响起,显得是那么明显又唐突。
众太医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公冶舒又说了一遍,他们才炸开了锅:“王妃,您学过医术?”
公冶舒摇摇头,“但我想,应该能治。”
长耿听到此话也不免的看向眼前这个王妃,脸上尽是一片坚定,未曾看到一丝的玩笑。
东郭柿望着公冶舒,“王妃,你真会吗?”
“我不会,我只是……见过。”公冶舒不知怎么解释,她也不确定,下此毒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公冶舒喊人拿来了纸和墨,在上面写下了记忆中的方子,踌躇了会,递给了长耿,“其中有一味药有些难寻,是大庆没有的,你往以南方向……寻找寻找,通常在老林深山。”
以南方向?那不是往南蛮的方向吗?
长耿接方子的手犹豫了一下,对上公冶舒的视线,公冶舒眼里尽是真意:“相信我,长耿,必须要快,已经耽搁两日了。”
公冶舒忧心重重的看着床上已然不醒的姜元,摸摸姜元的手,还好,不是很凉。
长耿接过药方便出去了,太医们已经回了太医院,沉光殿中只剩下公冶舒与东郭柿,公冶舒忧心道:“东郭大人,王爷中毒之事还得先封闭消息,一怕老夫人和贵妃娘娘担心,二来,想必有很多人都期待着王爷的倒台,所以,眼下只能尽快找到解药。”
东郭柿点点头,也是赞同着:“好。”
看着那身还未换下喜服的公冶舒,东郭柿几番想要问她是如何知晓此毒的解药的,可那张小脸上满是对王爷的关心,这让东郭柿开不了口。
东郭柿朝公冶舒行了行礼,退在了门外,守候着。
次日晨。
按理第二日,该是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敬茶的,可如今姜元未醒不能去,她总归是要去的。
公冶舒去了康安殿,老夫人已经在等候她了,往公冶舒身后撇了撇,开口问道:“怎就你一人呢?”
公冶舒给老夫人行了行礼,“王爷他,昨日有些劳累……”
“没起?”老夫人脸上微微吃惊,这孩子昨晚该是多累?
那也不对啊,哪有女子都能下床的,反倒是他个七尺男儿还累着了?
老夫人的视线在公冶舒身上打量着,这让公冶舒脸一红,想要解释什么:“老夫人,不是的……”
公冶舒暗暗咬了口舌头,看着老夫人晦暗不明的眼神,公冶舒还是决定不说,越说越黑。
老夫人的表情有些疑惑,“这姜儿,也没个分寸,你也回去歇着,不用勉强自己过来这一趟。”
公冶舒脸红,只能害臊的点点头。
欲要走之际,老夫人还让李妈去库房拿了些人参、枸杞、鹿茸、巴戬天等等,公冶舒接过这些补品,只觉得这这东西格外的烫手,却又拒绝不了。
“去吧,记住了,每日一次。”李妈推着公冶舒,出了康安殿。
老夫人在后面,有些期待道:“不久应该就能抱孙子吧?”
李妈笑道:“肯定能,不过王妃性子内敛,急不得的老夫人。”
老夫人不以为然,“怎么,老身想为姜家延香火,有错吗?”
李妈捂嘴一笑:“是是是,没错。”
一日后,长耿出现在了公冶舒的面前,以往的冷漠模样多了几分憔悴,那双眼睛里可见的红丝,风尘仆仆的带着些许凉意。
“长耿!你回来了?”本靠在床边的公冶舒,惊醒了,起的有些急,发觉两眼有些发黑,就要朝前面倒去,旁边的季秋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公冶舒,有些心疼道:“王妃,您已经一晚上没有睡了。”
公冶舒稳了稳身影,抬头望去:“长耿,红背竹竿草你可找到了?”
长耿点头,拿出了草药,公冶舒心里一喜:“快,拿去煎药。”
说着,季秋便接过草药出去煎药去了。
待到床上的人完全将碗里的药都喂了进去,公冶舒才放下心来,心里的紧张才放松了下来,不禁脚下一软,昏了过去。
等公冶舒再醒来后,已是两日后,公冶舒甩了甩睡的发昏的脑袋,“阿芹,王爷怎么样了?”
阿芹脸色有些不好,语气也烦极了:“王妃,王爷出去了。”
公冶舒点点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见此,阿芹气不打一处来:“王妃,您可真宽心,王妃照顾王爷一天一夜没睡,王爷醒来后都不曾踏进这屋子半步。”
“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阿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到:“早上的时候,进宫去见嘉玉公主了。”
公冶舒歪头问:“阿芹怎知王爷就是去见嘉玉公主了?”
“宫里来人了,说是嘉玉公主生病了。”
“那不就行了,又不是王爷自己想去的。”
阿芹气极了:“那王妃您昏了两日,王爷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公冶舒觉得是阿芹小题大做了,不在乎的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阿芹,你是说王爷进宫了?”
阿芹点点头,公冶舒快速的起身,冲着阿芹喊道:“快洗漱,一会有要事要办。”
公冶舒带着阿芹先去了趟姜元的书房,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公冶舒想要的东西,便又悄悄的来到了姜元的寝殿。
沉光殿窗口--
两人有些鬼祟,阿芹不解的看着自家王妃;“王妃,王爷不在沉光殿,您怎么还来?”
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走窗子?
公冶舒噤声:“你在外面守着,盯着门口,来人了便喊我。”
公冶舒活动了下身子骨,翻进了沉光殿,大门口应该是有姜元的暗哨看着,不宜这么直直的走进去。
屋内,规矩摆放的书墨、诗卷,古色古香,公冶舒轻手轻脚的四处翻翻,并没有看到那日所看到的画,奇怪,姜元会放在哪里呢?
她想要再确认一遍那幅画是何人所画,记忆中的人在作了一幅画后,喜欢在画背面用一种特殊水迹署上自己的名字,那晚她看到画时有些蒙,不曾想起这个法子,如今想起,她想来验证一下,此画的人,说不定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