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深知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也不再同她解释,便径直走了,而宁绪然那天在那间茅草屋里待了很久之后才从里边走出,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得以重新恢复平静。
……
“纤芸那丫头走了?”正在喝茶的宁岳忠听了这话放下了茶盏,他目光沉沉,似乎鹿纤芸的离开对他的打击不小。
“禀报主子,林渊阁那位确实是这么说的。”
听了下属的汇报,宁岳忠不由得想笑,“林瑾媛会这么轻易让鹿纤芸离开吗?当初她为了固宠才会找到鹿纤芸,你觉得她会这么轻易就让她走吗?”
“那主子的意思是?”
宁岳忠此时也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只怕纤芸那个小丫头遭到林瑾媛的报复了。”
话音刚落,他似乎有些烦躁,索性起身去找林瑾媛,却被下属拦住,“主子,我们没有证据。”
一句话却让宁岳忠顿住脚步,他摇头叹息,的确如他所说,他们没有证据,即便是知道林瑾媛下的手,但只要林瑾媛咬死不认,他们也没有办法。
“主子,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毕竟林渊阁那位身后还有旧部的支持,我们贸然去逼问她,万一逼急了她该怎么办?”
“你说的也对,确实不能太急了,把她逼急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我怎么忘了呢?”宁岳忠一阵苦笑,“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我竟忘了她也是个疯子。”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主子,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下属有些疑惑,只好请示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宁岳忠却丝毫都不着急,“暂且按兵不动,走吧,我也好久没有见过瑾媛了,刚好这次去看望她。”
下属虽然有些担心宁岳忠会一气之下对林瑾媛下手,但还是跟了去了。
来到林渊阁时已是傍晚,宁岳忠并不着急进去,反而对夕阳底下正在熬药的小身影感到有趣,他径直走了过去,下属不敢任由宁岳忠一人前往,于是也只好跟了过去。
宁绪然此时正一边熬着药,一边在心里疯狂咒骂着林瑾媛,是以当宁岳忠突然从身后拍了她一下时,她的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是谁?”她猛地转身,却看到宁岳忠笑眯眯的一张脸,她心里顿时一惊,脸上的震惊还未完全消退,却听宁岳忠道:“怎么见了我反应这么大?”
“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道,看起来甚是可爱,宁岳忠的心一下子便化开了,鹿纤芸的事业暂且被他抛之脑后。
“你是瑾媛请来的小医师?”
宁绪然低着头,听到他的话后也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似乎很怕我?”宁岳忠又凑近了几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宁绪然心跳声剧烈,她怀疑要是她的父亲大人再凑近一点就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了,于是赶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老爷您威名在外,鄙人甚是敬仰,所以在看到老爷时才会紧张。”
“是吗?”宁岳忠无从探究她话语的真实性,索性不再逗她,他的余光瞥向大大小小的药罐时,眉头紧蹙,“这些都是夫人要喝的?”
“正是,夫人的病情刻不容缓,鄙人也不敢担待。”
宁岳忠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夫人就交给你了,小医师,一定要治好夫人,知道了吗?”
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刚刚那个慈爱的他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见变脸速度之快如他,宁绪然不免有些无语,“是,鄙人知道了。”
宁岳忠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耷拉着脸,疑惑道:“怎么了?可是老夫说错了?”
“没有,老爷怎么会说错话呢?要错也是鄙人的错才是。”宁绪然心里腹诽,但面上却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宁岳忠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索性也不再理会她,只随意叮嘱了几句。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林瑾媛的丈夫,于是宁岳忠只得装出关心妻儿的样子,道:“瑾媛这些天身子可是好些了?”
宁绪然眉头轻蹙,见他还不肯走,心里更是越发着急,宁岳忠不走的话,她怎么在药里面加点“佐料“,想到这里,她越发难受了。
“怎么了吗?”宁岳忠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时,更是忍不住想逗一逗她,“还是外头天太热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说着就要伸手去给她擦汗,然而就在他的手离她只有咫尺之间时,宁岳忠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不仅他觉得难受,就连面对着她的宁绪然也感到难受不已,正纠结时,却见宁岳忠已然把手伸了过来。
他一边给宁绪然擦汗,一边道:“说来也奇怪,小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像老夫认识的一个人。”
宁绪然听了这话后更是浑身都如坐针毡,忙道:“老爷一定认错了,鄙人身份卑微,怎么会认识老爷这样的大人物呢?”
“你也无须自谦。”宁岳忠只觉得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就连鹿纤芸带给他的一点小小阴霾此时在也和宁绪然的谈话中烟消云散了。
他正觉得奇怪时,却听宁绪然先开口了,“老爷您可是要去找夫人?”
宁岳忠自然听得出她话语中委婉的逐客令,不禁摇头轻笑,“真是个鬼灵精,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找瑾媛还有事,等你闲来无事,老夫再来找你吧。”
宁绪然表面上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内心已然恨得咬牙切齿,她可不想在宁府跟宁岳忠扯上半毛钱关系。
想到这里,宁绪然的脸色更差了。
见两人走出几步远后,站在宁岳忠身后的下属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熬药的宁绪然,又看了一眼宁岳忠,不确定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宁岳忠却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对那小医师似乎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