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反应过来想要解释时却也为时已晚,周逸何想,若是他的父皇眼神能化作实体的话,那他现在定会被千刀万剐。
“阿何,为父不止给过你一次机会。”周乾墨深深叹了口气,眼神满是失望,“父皇一直深知你的为人,所以从不对你设防,但是你怎么做的,阿何,父皇之所以选择原谅你,是因为除了朕是个君主之外,同时也是一个父亲。”
“没能教导好你,是为父的责任,为父不该怪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狠手啊!”
周逸何听了更是愧不能当,他低着头,一脸的懊悔,声音弱弱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只是这次周乾墨却不再心软了,他冷哼一声,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随后又对着不远处的两人喊道:“铭儿,我们尽快启程回京。”
百里轩铭听了,拉着宁绪然的手走了过去,期间不经意多看了周逸何一眼,却见周逸何正死死盯着宁绪然看,心头不禁涌起一股火气,但当着周乾墨的面,他也不好对周逸何做什么,只是拉着宁绪然的手更紧了。
宁绪然看懂了百里轩铭的情绪,虽没有说什么,但两人却默契的与身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直到天光乍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宁绪然的身上时,四人的气氛总算稍加缓和,宁绪然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留住那份美好,但阳光却从她手心里溢出。
“然儿,走吧。”几人休整好后,百里轩铭朝宁绪然走了过去,盛着朝露的绿叶被百里轩铭小心捧着,双手递给了宁绪然。
宁绪然只好短暂的放弃那片阳光,从百里轩铭手中接过了露水,喝了一点后精气神也渐渐恢复过来。
她擦了擦嘴,看了眼百里轩铭身后的两人,又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他们还是不说话吗?”
倒不是宁绪然想多管闲事,不过是觉得周乾墨和周逸何两人间的气氛实在压抑得厉害,反倒让他们这两个外人不知所措。
“父子没有隔夜仇,皇帝伯伯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罢了,等皇帝伯伯缓过来了,大抵是能和好如初的。”
谁知听了这话的宁绪然却不赞同的摇摇头,“和好容易,如初难。”
百里轩铭听了后不由得轻笑,“或许你说的对吧。”
“你说这周逸何是不是傻,”宁绪然看了看不远处的周逸何,点评道:“身为皇子,本就吃穿不愁,万人崇拜,可他倒好,偏偏另辟蹊径,认贼作父,让乌斯国帮他夺得皇位,也就你皇帝伯伯心善,至少还留他一命。”
“换做别的皇帝,只怕周逸何早就一命呜呼了。”宁绪然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就凭周逸何这两把刷子,也很难挑起一国重担,只是可惜了,他似乎还没认清自己。”
许是察觉到了来自不远处的炙热目光,周逸何一抬头,就见宁绪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他看了看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周乾墨,见他无甚反应,于是又瞪向了那边正滔滔不绝说着他坏话的宁绪然。
宁绪然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被他听到了,忙捂住嘴巴不再开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百里轩铭,却见百里轩铭差点笑没了眼睛,宁绪然又恼又羞,瞪了他一眼后便直接不理人了。
深知得罪了宁绪然的百里轩铭连忙将功补过,好声好气道:“别生气了,我不是在笑话你。”
“不是在笑话我,难道在笑话那个周逸何吗?”
宁绪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锤了他一拳,百里轩铭倒也没躲,乖乖的受了她一拳,“是啊,我就是在笑话他。”
“你笑他做什么?”
“笑他贪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活该!”
宁绪然半信半疑的瞄了他一眼,似乎在心里思考着他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却听百里轩铭又接着道:“周逸何从小到大就是个草包,皇帝伯伯又好几个孩子,对周逸何的教导自然也疏忽了,而他母妃,又因为溺爱他,所以即便他做错了,张若可也会毫无理由的帮他收拾残局。”
“这样的教育方式就导致了周逸何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草包就草包了,皇室最不缺的就是草包,但偏偏周逸何要跟整个皇室作对,他这样的人,愚蠢又自大,是个认不清自己是个草包的傻子。”
“你怎么——”宁绪然咬咬红唇,最终还是犹豫道:“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有偏见?”
百里轩铭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又笑开了怀,他摸了摸宁绪然的发顶,语气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宠溺,“这都能被你看出来,然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宁绪然对于他的夸奖可是敬谢不敏,连忙抗拒道:“别这么说,不然我以为你在讽刺我。”
“然儿,其实我对他并不是有偏见。”百里轩铭收敛了笑意,神情有些认真,“我只是控制不住的嫉妒他罢了。”
“嫉妒?”宁绪然来了劲,好奇道:“为什么嫉妒他?一个草包,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当真想了解?”百里轩铭却是没有往下说了,他亲昵的摸了摸宁绪然的脑袋,又接着道:“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关于那个躲在角落里卑鄙的想着让那些欺负他的人不得好死的自己,他是真心不想让宁绪然知道。
她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一直一直的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她今后会因此厌烦,他也不改初心。
“说实话,我的确是想知道的,但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这点我明白。”
宁绪然故作大方的摆摆手,但脸上的表情却略显僵硬,说实在的,她的确很想知道关于百里炫目的事,但却不仅仅是出于好奇,而是单纯的想了解他,走进他的世界。
但似乎百里轩铭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呢,原来她一直都是被他排除在外的人,既然如此,那她就更没资格了解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