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其善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他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百里轩铭,突然咧嘴一笑,“倒是个秀气的小公子,可惜啊可惜,就是命不够硬。”
话音刚落,他的手下突然一拥而上,团团将百里轩铭围住。
百里轩铭倒是意外的安静,似乎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他并没有贸然出手,反而轻笑道:“你就是段其善?”
段其善扬起嘴巴,一脸的高傲,“正是你爷爷我段其善!”
只见百里轩铭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子!不要用这招跟你爷爷我套近乎!爷爷我最不吃这套!”段其善嗤之以鼻,直把百里轩铭当成了贪生怕死之辈,“可惜了我家小美人,长得不错,就是眼光不好。”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看上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白脸了?”
百里轩铭却也不恼,他神色自若,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自恃轻功过人,即便是去皇宫也如过无人之境,却不曾想竟在这里着了山匪的道,说来着实可笑。
堂堂龙吟门门主,竟虎落平阳被犬欺!
“爷爷我早就发现——”
“大哥!”马飞突然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恍若无人的冲他挤眉弄眼,段其善这才收敛住,才不至于把背后的老底都给交代了。
两人这番举动却被宁绪然和百里轩铭看在眼里,他们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只见宁绪然站出来道:“做个交易。”
段其善眉毛一扬,来了兴趣,“说说看。”
“我帮你救人,你把我们放了。”宁绪然不知道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成功逃出魔掌,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孤注一掷。
先暂时稳住段其善,稍后他们再从长计议。
“呵!”段其善摇摇头,一脸的惋惜,“小美人儿,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大风大浪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
“您当然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莞尔一笑,随即又道:“你不也想救活那个人吗?”
见段其善眉眼微动,似有被说服的意思,她只好再接再厉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普天之下,能治好袁敬亭的人,除了徐先生,剩下的就是我了。”
“若是你把我二人给杀了,我可以明确点告诉你,袁敬亭必死无疑!”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被宁绪然的气势给吓住,段其善久久不语,他只是盯着宁绪然看,似乎在思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这几月来他遍寻天下名医,却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生怕他背后的人看见,从而对袁敬亭狠下杀手,他如此畏首畏尾,也导致了袁敬亭病情恶化,对此他除了愧疚外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待我一试不就知道了。”像是生怕段其善不肯相信一样,她又接着道:“再说了,你也说了你行走江湖多年,义字当头,对此我深感认同。”
“所以你大可放心,对你家小兄弟,我是肯定会下十二分的苦心。”
宁绪然这边说得信誓旦旦,那边段其善和袁敬亭却是打起了退堂鼓,“老大,我们真要听她的吗?”
“闭嘴!老子烦着呢!”段其善抓耳挠腮,似乎真的因为这事痛苦不堪,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他答应了宁绪然,那他就相当于背叛了主子,但如果他不答应,他又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袁敬亭死在自己眼前。
除此之外,其他弟兄也需要宁绪然的治疗。
“把他们押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说罢,段其善便带人将里里外外团团包围住,比之先前关押宁绪然时还要更加严格封闭,宁绪然这下也死了心,不再想着逃出去。
狭小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和正常的百里轩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宁绪然总觉得浑身难受得紧。
“怎么了?”像是看出了宁绪然的窘迫,百里轩铭故意逗她道,“是害怕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是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了宁绪然身侧。
原本宁绪然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却被百里轩铭缩短至一步之遥,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宁绪然心中突然一阵郁闷。
若是想花前月下,大可不必在这个地方。
“起开!你影响到我了。”宁绪然倒也不客气,见百里轩铭恬不知耻的黏上来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给推开。
“在想什么?”百里轩铭正色道。
他像是知道宁绪然有话说一样,笑道:“知道我是个正常人之后,你难道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百里轩铭——”
“叫我轩铭。”百里轩铭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
“好,轩铭——”宁绪然无奈妥协,“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装傻的?”
“小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百里轩铭陷入了沉思,每当他想问题时,眉心总会蹙起,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的宁绪然连忙甩了甩脑袋,见百里轩铭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又开口问道:“你的玉佩呢?”
“我知道你娘亲给了我们两个一人一个玉佩,你的呢?”
听到这话的百里轩铭突然变得十分警觉,“你要做什么?”
“不要这么看我,我又不是那些要抢玉佩的人,再说了,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虽然被怀疑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但宁绪然还是耐心的说道。
“放好了,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玉佩的作用吧?”宁绪然撇撇嘴,知道百里轩铭在刻意逃避这个问题,宁绪然还是执意问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百里轩铭有些低落,蔫蔫的像是受了锤的老牛,“你没事吧?”
秉持人道主义精神,宁绪然还是多嘴关心了一下百里轩铭的情况。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显然是缓了过来,“我当然知道,毕竟那玉佩是我娘亲拼尽全力才保全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