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纤芸听到宁绪然的话后更是羞红了脸，只见她紧张的绞着手指，轻轻咬唇，却不肯抬头看向他们二人。
宁绪然也觉得奇怪，怎么先前她都不知道鹿纤芸此人，按理说，宁府中奴仆虽多，但也不至于到她不认人的地步。
往日她经常在府中晃悠，即便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也应该撞见过几次的啊，但看了她之后，她却发觉自己丝毫印象都没有。
难道这又是林瑾媛出的阴招？
“先生？先生？”嬷嬷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见宁绪然没有反应，当即给鹿纤芸使了个眼色，鹿纤芸不敢反抗嬷嬷的意思，只得朝着宁绪然屈身行了一礼，娇娇怯怯道：“公子好，纤芸这厢有礼了。”
谁知她的话却激怒了一旁堆笑的嬷嬷，嬷嬷上前一步，用力拧着她的小手臂，咬牙切齿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到了宁家就要自称奴婢，还以为你是鹿家的小千金吗？”
鹿纤芸双眼很快蓄满了泪，“嬷嬷，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
宁绪然何时见过这阵仗，先是愣了一会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出手推开了嬷嬷，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你怎么——”
“先生真是啊怜香惜玉啊。”嬷嬷笑了笑，却也没再为难她了。
临走时她又对着鹿纤芸道：“纤芸，先生就交给你了，定要好好伺候好先生啊，倘若你要是伺候不好，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是。”
鹿纤芸咬咬牙，目送嬷嬷离开后才长舒一口气。
“她弄疼你了吗？”宁绪然看了一眼她手上有些发紫的痕迹，皱眉道，鹿纤芸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见宁绪然还在盯着自己手上的痕迹看，只得把手放到了身后，并轻声道：“奴婢没事。”
见她害怕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宁绪然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于是她尽量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的开解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奴婢。”
“可是嬷嬷会——”
“我不会告诉嬷嬷的，在我这里，你就是你本人，不是什么丫鬟，知道了吗？你也不用害怕嬷嬷会对你怎么样，只要我还在这一天，她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鹿纤芸听了她这番话，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有些不知所措道：“公子为何对纤芸这么好？”
“可能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吧。”宁绪然无所谓的笑了笑，挥退了其余的丫鬟后，这才顿觉心情舒畅，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后便旁若无人的坐下，姿势有多随便就有多随便。
“公子，你——”
“叫我徐冉就好，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必公子公子的叫我，听多了耳朵容易起茧子，你也是，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小姑娘就该开开心心的，这样别人见了也会开心啊。”
“徐冉？”鹿纤芸犹犹豫豫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宁绪然激动的应了一声，“这才对嘛！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理我！”
“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吧。”鹿纤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宁绪然，见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于是越发大胆的打量起了她。
“不用，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理我，我这人比较随便，你也不用这么拘谨，再说了，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你这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去帮我倒洗澡水啊？”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公子不用——”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宁绪然嘟囔道，“不是说了不用这么拘谨的吗？”
“是纤芸的错。”鹿纤芸咬咬牙，又接着道：“还是让纤芸帮公子吧，伺候好公子洗漱完后纤芸才能去做自己的事。”
说到这里时，鹿纤芸已是彻底红了脸。
宁绪然这才猛地站起身，“伺候我洗漱？”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么？你要帮我洗澡？”
鹿纤芸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见宁绪然穷追不舍，只好咬牙点头，“这是纤芸分内之事，公子不必觉得麻烦。”
“别别别，我这人皮糙肉厚的，万一污了姑娘的眼可如何是好啊？”宁绪然有些尬笑道，她极不自然的摆摆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绝，“再说了，你个小姑娘看一大老爷们也不好啊。”
“自从入府后，纤芸已经习以为常了。”鹿纤芸咬牙，语气有些淡淡的哀伤，“夫人担心别的丫鬟伺候不好老爷，所以把纤芸送到了老爷房中，纤芸已经把老爷洗了几次身子，公子大可放心纤芸的手艺。”
“你这，我也不好……”宁绪然只恨自己没有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鹿纤芸坚决要伺候自己的决心。
“难道公子是嫌弃纤芸吗？”鹿纤芸复又低下头，浑身萦绕着淡淡的哀伤，只听她道：“嬷嬷让纤芸伺候公子，公子应该是明白的吧？”
宁绪然有些不解，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是真不知道嬷嬷的意图，鹿纤芸又是羞红了脸，“嬷嬷的意思是希望纤芸能够留在公子身边贴身伺候您，通俗来说，纤芸是公子的暖房工具。”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鹿纤芸再也受不了屈辱，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落。
这下宁绪然才终于明白嬷嬷的深意，原来她为了留住自己，竟不惜使用美人计，只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身，美人计对她基本毫无用处，但她又不好见美人垂泪的模样，只得上前安慰道：“你若是不愿的话，我必不会为难你。”
她轻声叹道：“你还是个小姑娘，我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你做这种事啊。”
然而听了她这话的鹿纤芸却猛地抬头看向她，欲坠不坠的泪珠正好挂在眼睑处，看起来楚楚可怜，“纤芸已经十六了。”
虽然十六岁的年纪在古代确实可以成婚了，但在宁绪然看来，十六岁却是读高中的年纪，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那你也是个孩子。”宁绪然淡淡道。
“公子是嫌弃纤芸不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