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孩儿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和靖公主犹豫半晌后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母妃和她在你心里,究竟谁更重要?”
西琰乐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问这个问题,他一下子被问住,良久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对你母妃从未有过心动……”
“父皇,您这么说,对得起我的母妃吗?”和靖公主的情绪一下子收不住,险些在他面前崩溃,幸而记起何书玉平时叮嘱她的话,因此她才能很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与她,本就是利益的结合阿,算不上什么真情实意!”
“那白清清呢?也只是利益的关系?”虽然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最起码这样的话还能安慰她母妃的亡灵。
“不是。”西琰乐沉默良久才给出了答案,他不敢与她对视,只模糊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而在西琰乐离去后,何书与也从床底下出来了。
他走到和靖公主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又安慰道:“和靖,别难过了,师父心里有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事人直接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她没办法平静的听他陈述那样的事实。
毕竟她的母妃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皇那样说她的母妃,更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母妃为了他豁出性命却得不到他的一丝真情。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庸人自扰?”
何书玉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别的事,“幸亏师父选了百里轩铭,不是旁人,不然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人。”
说到此处时,何书玉甚至还有些侥幸,反正百里轩铭只是个傻子,绝对不会危害到和靖的人身安全。
然而和靖公主心里却想着一堆糟心事,故而并没有听出何书玉心中的侥幸,她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
日子就在两国较量中慢慢流逝,而另一边,乌斯国派公主和亲的消息也在翌国不胫而走,此时已经距离和靖公主出发过去了两天时间。
这边,周逸何刚刚歇下去的心思又慢慢浮现出来,就连张若可都看出了周逸何的浮躁,她疑惑道:“逸何,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周逸何一口喝完碗里的姜茶,兴致冲冲道:“娘,您知道乌斯国那边要派公主来和亲吗?”他想过了,父皇有三个儿子,最后要将公主派给谁实则却是未知数,而五皇子周逸凌没什么竞争力,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太子周逸青这个竞争对手了。
要想有百分百的胜算,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若可身上,但是他的母妃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小九九,只见她双眉紧蹙,不赞同道:“你想要和靖公主?”
“是。”周逸何没想隐瞒,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
“为什么?你喜欢和靖公主吗?”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才能迎娶她?”周逸何有些不解,“母妃,您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您不知道娶了和靖公主意味着什么吗?”
“周逸何!你胆子大了是吧?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张若可一气之下拍桌而起,不由分说的对着周逸而耳提面命,“翅膀硬了是吧?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是吧?”
“娘娘娘!您先放手!孩儿不敢了!”周逸何连忙求饶,生怕慢了一步,自己的耳朵就会遭受无妄之灾。
“孩儿只是气不过,您总是不站在孩儿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听到这话,张若可善心大方放开了他,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周逸何摸了摸耳朵,可怜巴巴的盯着张若可,却换来张若可一个白眼,周逸何更是不敢再放肆了,他委委屈屈道:“您明知道娶了和靖公主意味着什么,却不允许儿臣去争去抢,难不成要儿臣坐以待毙吗?”
“我什么时候要你坐以——”
没等张若可说完,周逸何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还是您觉得,儿臣本事不够,不配坐上那把椅子?”
“若是太子娶了和靖公主,儿臣的胜算就更小了!母妃,您明知如此却还防着儿臣打听和靖公主的消息,为什么?”
“难道您觉得儿臣不配吗?还是说您心里就只看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太子殿下?”
“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张若可很少动怒,这次却被自家儿子的一番话给气急了,她冷笑道:“太子殿下是嫡出长子,你非嫡非长非贤,又有什么资格同他争?”
话虽难听,却也是事实,张若可只想让他清醒清醒,并非刻意打压他的信心,她知道,皇帝最近甚是忌惮自己这个不成材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尽全力打消他不该有的念头。
她实在不想看见,这对父子终有一天走到兵戎相见的境地,所以在一切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她才会尽全力扼杀。
“母妃,是不是在您心里,孩儿样样不如别人家的好?”
“我没这么说!”张若可大声反驳,却还是掩盖不了自己的心虚,她比谁都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性,好大喜功,不学无术,却有心比天高,这样的人配当一国之君吗?
只怕他还没坐稳那把龙椅就被人赶下去了。
“阿何,你能不能听娘一句劝,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当个王爷呢?是不是非要那些虚名你才肯罢休?”
“母妃,您是知道的,儿子确实不喜欢强求,但如若那东西是儿臣朝思暮想的,即便是粉身碎骨儿臣也要得到!我不怕失败,更不怕没人支持,我只是怕我努力了多年,却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
“阿何,你变了……”张若可难以置信的捂住嘴,似乎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从自家儿子口中说出的。
“孩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过母妃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父皇,至于孩儿怎样,您又何曾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