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她所言，周乾墨当年之所以强烈要求能和张若可孕育一子，完全是因为白清清的缘故。
那时他私心以为和张若可有了个孩子后，便是和白清清有了个孩子，却没想到这也间接导致了张若可的身子差点油尽灯枯。
但他却是不悔的，毕竟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活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在那里，他终于和白清清举案齐眉，共享天伦之乐。
直到现在梦境幻灭，他才不得已面对现实。
“陛下，臣妾其实后悔了的，后悔没能早点遇上你，又后悔为了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臣妾已经没了自我了，不再是个完整的人了。”
说着说着张若可突然痛哭出声，她多害怕看到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啊，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可儿，是朕对不起你。”周乾墨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却只化作一阵无言的叹息。
“陛下，您没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从来都是我逼迫您的，您不过是被动承受的一方，又何来对不起呢？”
张若可徐徐说着话，声音愈加虚弱，周乾墨也察觉到了张若可的不对劲，但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依恋不舍。
“陛下，臣妾若是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我跟您只有阿何这么一个孩子，臣妾是真心希望他能好好的，陛下，您答应我好吗？”
张若可用力抓紧了周乾墨的手，生怕他不肯答应一样，又连忙接着道：“陛下，阿何是无辜的，一切罪责都由臣妾承当，您放过阿何好吗？”
“可儿，事到如今你还包庇他？”周乾墨有些痛心疾首道，“我们的阿何原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都是你，一直以来都这么溺爱他，导致他现在变得无法无天，甚至蓄意谋害朕，你让朕如何原谅？”
“什么？”张若可激动的抓住了周乾墨的衣领，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陛下您说什么？阿何蓄意谋害你？”
“怎么会呢？”
周乾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急忙安抚张若可道：“可儿，不管怎么说，阿何都是我们的孩子，你若希望他好好的，朕一定尽力照办。”
听到他的承诺后，张若可才总算安心的叹了口气，意识模糊间，她似乎回到了和周乾墨初见的那一日。
他从万丈天光处走来，身上披着祥瑞之光，笑将朝她走去时，她恍惚间以为自己遇到了天神——把自己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天神。
她想，她该是不后悔的，这辈子能为了这么个人豁出性命，也尝到了世间最甜蜜的爱情，其实她比大多数人还要幸运。
唯一不幸的是，她深切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从来都未给过她丝毫回应，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
她想，哪怕周乾墨什么也不做，单单只回应她的感情，那也是好的，但幻想总归是幻想，他是何其高傲之人，又怎么会为她折下翅膀呢？
或许是见张若可即将油尽灯枯离开人世，一旁的百里轩铭却是等不及了，忙道：“现在可以说怎么把然儿救出来了吗？”
张若可微眯着眼，看了眼逆光的百里轩铭，兀自笑了，“陛下，他可真像你，像极了臣妾第一次看到你时的样子……”
周乾墨没有说话，只是给百里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但百里轩铭却是等不及了，万一她真的撒手人寰，宁绪然又该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他忤逆了周乾墨的意思。
不顾周乾墨的眼神，他猛地抓住了张若可的手腕，冷声道：“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然儿救出来？”
张若可吃痛，表情有些难看，她又看了眼周乾墨，轻声道：“陛下，你让他走，臣妾就告诉你，好吗？”
“张若可！我警告你不要胡来！”忍无可忍的百里轩铭终于还是冲她发了脾气，他下意识的看向周乾墨，却见周乾墨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他离开这里。
气急败坏的百里轩铭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无奈只能离开。
见百里轩铭离开后，张若可才稍微放松下来，拉着周乾墨的手，甚是依赖的回抱住了他，“陛下，若是您遇到的是臣妾，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修成正果了？”
周乾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抵在了下巴处，甚是亲昵的抱着她，轻声回应她，“如果没有遇到清清，或许我真的会爱上你。”
得到回答的张若可总算满足的笑了，喜极而泣道：“够了，这就够了，有陛下的回应，臣妾这辈子都值得了。”
在她奄奄一息时，周乾墨在一阵纠结后终于问道：“可儿，现在能告诉我清清的下落了吗？”
张若可还沉浸在幸福中，她笑了笑，看向周乾墨，没有说话，却把放在他掌心中的手抽了回来，指了指冰棺底下。
周乾墨下意识要冲过去把白清清抱出来，但又顾及到张若可，只得耐着性子等，张若可似乎也知道了他的急不可耐，于是轻笑道：“陛下快过去看看吧！”
一番犹豫后，周乾墨还是做出了选择，他亲了亲张若可的额头，感动道：“可儿，朕待会就来找你。”
张若可没有说话，只是满脸虚弱的笑着看着他。
周乾墨轻轻放下张若可的身体后，便再也等不及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到冰棺前，果然在冰棺底下暗藏的机关室中看到了白清清。
他神情激动的抱住了白清清的尸体，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藏一样，周乾墨抱住她后却是再也不肯撒手了。
“可儿，我找到她了！”抱着白清清的手有些颤抖，周乾墨激动之下跟张若可分享了自己的喜悦，没有得到回应的周乾墨只觉得有些奇怪，回头去看她时，却见张若可身上毫无起伏，眼神也丝毫没有神采。
后知后觉的周乾墨这才反应过来，他呐呐的喊着张若可的名字，只是她到底没有再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