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狎妓还不付钱的消息，比沈昭容还先到沈府。
沈昭容才回府，准备回房换衣服，就被孟似锦拦在面前，“昨晚一夜未归，你去哪儿了？”
沈昭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正觉得是孟似锦害得他不能和姜婴长相厮守，对孟似锦是怎么都瞧不上。
这会儿孟似锦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沈昭容脸色极其难看，“我去哪儿，需要向你汇报吗？”
但孟似锦却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拦在沈昭容身前，脸色铁青。
“你是不需要向我汇报，但你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让我丢尽颜面，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解释什么？”沈昭容冷眼看着孟似锦，“我有什么需要向你解释的？孟似锦，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还不是沈府的当家夫人呢！”
“你！”沈昭容这话，可算是戳着孟似锦的心窝子说的，孟似锦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撅过去。
“我怎样？”沈昭容冷哼，“当初靠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爬上来，就该知道，长久不了，你还真以为你坑蒙拐骗的手段能瞒一辈子吗？”
孟似锦知晓沈昭容现在瞧不上她，她现在也瞧不上沈昭容，说出口的话，便没了遮掩。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孟似锦冷声质问：“现在想把错都推到我身上，当初爬上我的床，可不是我逼你的吧！”
“要不是你蒙骗我！”
“你若是能受得住对姜婴的承诺，我便是再怎么蒙骗，你也不会上当。”
“你！”
“我怎样？”现在轮到孟似锦将同样的话砸回去了。
沈昭容身子摇晃一下。
躲在树后看了半天戏的沈夫人见沈昭容实在不是孟似锦的对手，心里暗骂，却还是快步走了出来。
“闹什么啊，这一大早的，家里出了坏事，你们不想着解决，怎么先自乱阵脚了？”
孟似锦现在对沈府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自然包括沈夫人这个表面上端庄大气笑脸迎人，实则一肚子蝇营狗苟阴谋算计的沈夫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夫人都来了有一会儿了，先前沈昭容占上风时，她连个屁都没放，这会儿是见沈昭容左右不了她了，这才出来拉偏架的。
不过，这到底是沈府，表面的颜面，孟似锦还是给她留了一点的。
“听沈夫人这么说，那传言的事情，沈夫人应该也是心中有数了，这到底是贵府的私事，我不好插手，就先告辞了。”说完，孟似锦不给沈夫人和沈昭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沈昭容听不惯孟似锦阴阳怪气的语气，想要将她抓回来说话。
沈夫人抬手把沈昭容拉着，“狎妓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昭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管他，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的时候她都没出面，现在他不过是闹出一点丑闻，她竟然就巴巴上来质问他了。
“母亲，儿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陛下一日没惩治我，我就是这府里唯一能顶门立户的人，母亲最好期待我能一直风光，沈府也就能一直风光。”
沈夫人面色凝重了一瞬，沈昭容说的是事实。
如今偌大的沈府都靠他撑着呢，他若是倒了，这沈府才是真的倒了。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母亲才不该在这个时候叨扰我，我正在想办法呢。”沈昭容大手一挥，招呼下人，“来人，送老夫人回府！”
“老夫人”三个字，他咬字极重，实在故意提醒着什么。
在此之前，府上称她为夫人，称沈昭容的母亲为老夫人。这意思是，府里当家的，还是沈昭容的母亲，这座沈府，是靠那个已经死了好些年的沈侯爷的荣光支撑的。
而今，沈昭容一声“老夫人”这府里，就变成他当家了，沈氏这个老夫人该退居到后院养养花弄弄草。
姜婴如今完全不关心沈府的情况，她要气炸了。
她坐在萧肆书房的桌子上，一双腿垂下去摇摇晃晃，“你说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脑子现在正常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上了年纪之后才开始犯糊涂，怎么他现在才多大年纪就开始糊涂了？”
萧肆知道姜婴在懊恼什么。
先前他弹劾兵部尚书范玮私售兵器的事情，范玮认罪了。
但认的是他收了富商的贿赂，才将兵器私售出去，为的是银钱，认的是贪腐之罪。
“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点的，都能想出来吧？不用脑子也能想出来吧？”
那是私售兵器，若是不能彻查兵器流向了哪里，民间禁止私售铁器的意义何在呢？
哦，民间买一把菜刀都要上报，结果朝廷命官大把大把地把军器监和匠作监的兵器拿出去卖了。
那罪魁祸首受自己是为了银钱，皇帝还信了，甚至这样大的罪，都没将人抄家灭门，只诛贼首，从前怎么没发现，韩青云竟然还有这样心慈手软的一面。
“想岔了不是？”萧肆捋了捋姜婴气炸毛的呆毛，“咱们这位陛下聪明着呢。”
“帝王之道，志在平衡。”
“你爹意思是？”姜婴眉头微蹙，“皇上有意培养出一个势力，制衡谁？”
沈昭容没说话了，目光却轻飘飘落在姜婴身上。
姜婴的手指颤了颤，然后转向自己，“我？陇西？”
“也不一定就只是陇西。”萧肆说。
四方驻军镇守一方，战时是守卫，但到了停战时，这四方守卫共计八十万大军，就会成为皇帝的心腹大患。
“而且，这次私售兵器案，想也知道牵扯甚广。”
一旦彻查，只怕半个朝堂都要被牵扯进去，搞不好就是朝野震荡，这不会是韩青云想看到的结果。
杀一个范玮，杀鸡儆猴，之后也没人再敢做这样的事情，远比朝野震荡江山动乱为代价的彻查到底要更划算。
“再这样下去，朝堂迟早要出事，这大景……”
姜婴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肆一把捂住嘴巴，“我的阿婴，祸从口出啊！”
“这不是在你这儿嘛。”姜婴低声说了一句，但也知道萧肆说得有道理，没有继续义愤填膺。
“算了，反正这天下是韩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