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在姜婴耳朵边把沈昭容和沈府那些人骂得狗血喷头。
正主沈昭容下值之后,也不愿回府。
他不想看到府上那些从前欺负辜负姜婴的人,也不想看到孟似锦。
原本以为孟似锦是女中诸葛,是他的解语花贤内助。
如今才算是终于知道,那孟似锦不过是一株吃人的猪笼草。
他错把珍珠当鱼目,抱着石头当钗环。
孟似锦骗得他好苦。
可孟似锦又到底给他生了个孩子,他并不能对孟似锦完全狠心。
如今孟似锦还在沈府,和他母亲的关系,还算融洽。
府里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再闹腾,遭罪的还是他。
惹不起,他就只能躲了。
没了回府的心气儿,他去了酒楼。
不喝花酒,反倒是喝了个素的。
他这个姿态让萧肆很不满。
明明就是个花心的人渣,如今却要装模作样。
也不看看他给不给沈昭容这个机会。
“你去,找几个花娘过来。”
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
沈昭容不去青楼和花酒,难道他就不能把花娘请过来蛊惑沈昭容了吗?
反正到了最后,只要沈昭容当众和花娘滚到一起去,他的名声就不用要了。
日后,萧肆再想给他安排个不太体面的死因,也就说得过去了。
浮白听了萧肆的吩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萧肆一眼。
“怎么,你有意见?”萧肆冷着脸看向浮白。
浮白赶忙摇头,“没,没有,绝对没有,属下这就去安排。”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谁让这沈昭容太不是个东西呢,活该他身败名裂。
浮白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钟,就带着四个衣着清凉的花娘回来了,一回来,就让人进了沈昭容的雅间。
沈昭容一个人在雅间里,花娘一进去,雅间里就响起了乐声。
萧肆微微颔首,矜贵地朝浮白一点头,“做得不错。”
把动静闹大,待会儿大家看热闹的时候,才顺理成章。
浮白一抬下巴,“少爷教得好。”
有点阴阳怪气,但萧肆不在意,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本事。
浮白笑眯眯地看着萧肆,瞧出自家少爷心情不错。
然而,萧肆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那雅间里的乐声很快就停了。
然后,四个女子就被赶出来了。
沈昭容,竟然将那些女子都赶出来了?
萧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四个女子鱼贯而出,透过那一瞬间还没关严的门看到了沈昭容的脸。
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坐在椅子上,手上捏着酒杯,拇指在酒杯边缘摩挲。
萧肆的距离,按理说,是听不到沈昭容的声音的,但架不住沈昭容的口型,萧肆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在叫“阿婴!”
萧肆一颗心都差点炸了。
“他竟然还敢叫阿婴!”萧肆指着已经关严的雅间的门,恶狠狠地看向浮白。
浮白咬了咬牙,“还有一个办法。”
萧肆“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浮白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这事儿多少有点损阴德。
“属下刚才去汇春楼的时候,听说那楼里新来个妇人,是被好赌的丈夫卖进去的。”
萧肆“哦”了一声,没觉得这事儿能和他整治沈昭容有什么区别。
浮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萧肆,“少爷不妨想想,若是传出沈小将军好人妻……”
萧肆眼前一亮,“嗯?”了一声,抬手重重拍了浮白的肩膀一下,“脑子不错!”
浮白“嘿嘿”笑,“少爷觉得有用就成。”
“当然有用,你去把人安排好,我带沈昭容过去,今日之后,给那妇人赎身,再给她点银子,让她以后好过活。”
“属下这就去安排!”浮白屁颠屁颠地就跑了。
萧肆则是迈步上了雅间,抬手推门,不等沈昭容反应过来看清眼前人呢,萧肆就已经一掌砍在沈昭容的后颈处。
沈昭容的身子软绵绵倒下去,萧肆拎着人去了烟花巷后边的巷子。
这条巷子,住着的是一些从烟花巷出来,或者是走投无路,又不愿意进烟花巷,却不得不靠做皮肉生意为生的可怜女子。
那位妇人,就住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沈昭容进了烟花巷后身的巷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姜婴听到消息的时候,手上的账本都差点掉地上。
“萧肆办事这么快的吗?”姜婴转头看向刚从外边进来的霍湘。
霍湘“嘿嘿”笑了两声,“属下让人帮忙吹了点风。”
简单来说,就是推波助澜了一番。
“嗯。”姜婴微微颔首,就在霍湘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姜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做得不错。”
霍湘心满意足地退下去,让人去那巷子口蹲着。
明日一早,沈昭容从那巷子里出来,势必要让更多人看见。
沈昭容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身上的衣服被扒光,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有一具软乎乎、暖乎乎的身子。
他猛地瞪大眼睛,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小心翼翼将怀里的妇人推开,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穿戴不算整齐,趿拉着鞋子,轻手轻脚往门外走。
终于推开房门,他松了一口气。
关上房门朝院子门口走。
安安稳稳走出院子,他提着心才终于放下去。
然而,还是放得太早了。
他做贼一样走出去的时候,床上的妇人就已经醒了。
当然也可以说是根本就没睡。
他出了院子的一瞬间,妇人就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把衣服套上就往外跑。
“沈将军,你还没付钱呢!”
妇人的声音极大,极尖锐,穿透力极强。
几乎是一瞬间,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沈昭容嫖妓不付钱了。
妇人犹嫌不够,提着凌乱的裙摆追出来,“沈将军!”
沈昭容刚才就想着逃,这会儿见妇人醒了,还在他身后一个劲儿招呼,根本没听清妇人说了什么,撒丫子就跑。
妇人追在他身后跑,但一个弱女子,哪里跑得过沈昭容这个习武之人。
她只能一边跑一边喊:“沈将军,你还没付钱呢!”
沈昭容跑没影了,妇人仿佛天都塌了,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又分外凄厉。
“好歹也是个将军,名门之后,怎么竟然连我这可怜人的卖肉钱,都要克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