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昭容的一瞬间，姜婴的脸色就阴沉下去。
“怎么哪儿都有他？”
姜婴的厌烦已经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沈昭容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明白姜婴并不喜欢他。
甚至对他只有厌恶。
也是，曾经是他将姜婴的真心踩在脚下践踏，如今被姜婴这般厌恶，是他应该承受的。
“阿婴，我有话和你说。”他转头，并不隐晦地看了萧肆一眼。
很明显的想让萧肆避一避的心思。
萧肆原本被沈昭容打扰，就已经心中不快了，这会儿沈昭容竟然还想要支开他，他怎么可能答应。
转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姜婴，“阿婴……”
姜婴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故意在这儿演呢。
可即便明知道萧肆是在演戏，姜婴还是不忍心让他难过。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萧肆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沈昭容的心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萧肆不是外人，难道他就是外人了吗？
是了，他现在确实是外人。
不！只怕是比外人还要让姜婴厌恶的人。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既然姜婴执意想让萧肆在这里，那就让他听着吧。
他不会放弃姜婴的，以后他会和萧肆竞争，也算是给萧肆提个醒。
他还勉强算个正人君子。
姜婴挑了下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视甚高的沈昭容，竟然也学会道歉了？
姜婴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沈昭容确实一脸愧疚地看着她，“之前是我偏听偏信，误会了你，如今事情的真相我已经都调查清楚啊。”
姜婴“嗯？”了一声，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说调查清楚了，是什么意思？
沈昭容一脸认真地看着姜婴，“阿婴，我不会放手的。”
他语气里的执拗和坚持听得萧肆脸色铁青，抬脚就朝沈昭容踹过去。
沈昭容像是早有防备，后退两步避开萧肆的脚。
“阿婴，我是认真的，我不会放手的。”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还没办法原谅我，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我一定会证明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姜婴听得眉头紧锁。
沈昭容要机会也就算了，她要什么机会？
她只想沈昭容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碍眼啊！
显然，萧肆也是同样的想法。
沈昭容并没有停留太久，扔下一句“阿婴，你只管看我的表现”就走了。
萧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杀意激荡。
“我今天非要弄死他不可，阿婴你别拦着我！”萧肆抓着姜婴的手，“阿婴也是他能叫的？他算个什么东西！”
沈昭容当着萧肆的面说这番话，确实是将萧肆激怒了。
姜婴“嗯”了一声，“我不拦着你。”
萧肆眼前一亮，“你让我动手？”
“我为什么不让？”姜婴的眼中也尽是对沈昭容的厌恶。
早就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一次次在她面前蹦跶。
还有沈家，现在又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一次次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摆明了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从前她可以不介意，毕竟沈昭容也没蹦跶到她面前。
可如今，就连沈昭容都开始闹腾了，姜婴的脾气是再也压不住了。
在萧肆提出要弄死沈昭容之后，姜婴只有一个想法：“做得隐蔽些，别让人发现了。”
“放心吧。”萧肆是恨不能沈昭容现在，立刻，马上就死掉，但也不至于没有分寸。
沈家那一家子，就是一窝子癞蛤蟆，萧肆可不想被他们沾上，所以沈昭容注定了不会有什么体面的死法。
姜婴并不同情沈昭容。
哪怕明知道萧肆给他安排的死法会让他和沈家颜面尽失，姜婴也只觉得痛快。
至于沈家人和沈昭容怎么想，姜婴就管不了了。
两人除了宫门，一左一右去衙门当值。
没了旁人，姜婴才叫了霍湘，“让人去查查沈家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怎么沈昭容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沈昭容也缠着她，但那是想要攀附的心思多过对她的感情。
今天忽然就不一样了，沈昭容忽然情感爆发，愧疚自责，悔愧难当，姜婴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姜婴从户部下值，霍湘正巧带来了姜婴要的消息。
“那孟似锦怎的这么不要脸？什么都要抢郡主的？”霍湘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姜婴“嗯”了一声，“确实。”
“用郡主写的书打仗，立功也就算了，姑且算她自己的本事，能融会贯通，但她竟然还妄图将那书据为己有，踩着郡主的才名上位，到头来还和郡主抢男人。”
霍湘愤愤难平，“虽然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孟似锦到底是怎么做到毫无底线，不知廉耻的？”
“她生孩子的时候，郡主还救了她，依我看，这种人，就应该早死早投胎，省得碍眼。”
姜婴心知，霍湘是在为她鸣不平。
暗卫调查的结果是，孟似锦当初在战场上作为沈昭容的军师，妙计层出不穷，在她的辅佐之下，沈昭容战无不胜。
两人还在战争中结下了深厚的情意，战争还没结束，两人就滚到一起，也就是孟似锦未婚先孕的情形。
而她用来辅佐沈昭容战无不胜的那本书，叫《行策论》，没错，就是姜婴写下的那本《行策论》，孟似锦一直说是她写的。
沈昭容也就信了。
昨天晚上，沈昭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开始调查她从前在沈府的事情。
府里的下人纷纷说了实话。
据传，得知真相之后，沈昭容坐在院子里出神，彻夜未眠。
“还真是……”姜婴的话到底没说下去，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霍湘，行伍出身，身上没有那么多禁锢，话说得也糙，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下贱！”
姜婴：……
“倒也不用形容得这么贴切。”
“我还有更贴切的呢。”霍湘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怕污了郡主的耳朵，我能把沈家全家都骂得没脸见人。”
这一点，姜婴是信她的。
毕竟，当初霍湘在军中时，是骂阵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