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肆也不恼，还是笑呵呵地看着姜婴，满眼宠溺，“好好好。”
他弯腰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按在自己的腿上，“明日不能约会，那今晚让我多留一会儿吧。”
这个季节，两人穿得都不多。
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进行着交换。
萧肆的脸不断靠近，马上要贴上时，他的目光从姜婴的唇移到眼睛，“可以吗？”
姜婴脸颊微红，合上了眼。
是默许，也是纵容。
得了允许，萧肆怎么可能继续收敛，低头就吻上去。
温柔渐渐失控。
空气被剥夺。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这样，但姜婴的手脚软得太快。
被放在榻上时，姜婴慌了一瞬，但到底没推开萧肆。
早晚的事，姜婴心想。
察觉到心上人的纵容，萧肆一颗心像是被放进温水里滚了一圈，暖乎乎软绵绵的。
鼻尖在姜婴的鼻尖上蹭了蹭，温柔的声音有些喑哑，“别怕，我什么都不做。”
话音落下，萧肆已经直起身子。
姜婴睁开眼睛，眼中荡着波纹。
春意盎然。
萧肆的腰弯了弯，扯过绣墩子放在床边，一屁股坐下去，跷起二郎腿，又拉扯了一下袍摆。
“睡吧，我陪你。”
府里的下人说昨晚姜婴没睡好。
他能明白，因为他也没睡好。
姜婴原以为萧肆在身边，她会睡不着。
但萧肆的大掌隔着被子，一下下轻拍在她的身上，难言的安心之下，她竟渐渐沉入梦乡。
回京之后，这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日，连萧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次日是她休沐，其实，萧肆要当值并不是她拒绝萧肆出游的主要原因。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姜婴在用完早膳，霍湘就已经安排妥帖了出门要用的东西。
“人呢？”
“安置在客栈了，之前郡主说咱们府上被人盯着，宏三没敢往府里带，就给安置在客栈了，他守着呢，不会有问题的，郡主放心。”
马车到客栈，姜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多年不见，谭玉姑姑可还好？”
面前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
从前她母亲身边伺候的人。
原本以为那些老人都没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活着的，听到消息之后，姜婴第一时间让宏三带着几个侍卫去接人了。
“老奴愧对小姐，愧对郡主！”谭玉见到姜婴的一瞬间，便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哭成一团，身体一颤一颤的。
姜婴对谭玉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少时，谭玉带着她满院子跑着玩，温声细语地哄着她。
“谭玉姑姑，起来说话吧。”姜婴弯腰将人扶起来，“地上凉。”
姜婴的消息，满天下都是，有心总能听到的，但谭玉还是红着眼睛看着姜婴，问了句：“这些年郡主还好吗？”
外人说的哪能当真，她要小主子亲口说了才能相信。
“我都好。”姜婴拉着谭玉坐下，“府上不安全，只能约在这里，谭玉姑姑莫要见怪。”
“是敦亲王找郡主的麻烦了？”谭玉这些年一直听着姜婴的消息。
姜婴还没问，谭玉就主动提起敦亲王，这让姜婴心中一震，“姑姑知道敦亲王？”
提到敦亲王，谭玉眼中闪过一丝怨怼，“郡主有所不知，那敦亲王爱慕小姐，小姐起初只当他是表兄弟，与对先帝那些皇子们同样对待，就连他几次三番骚扰，小姐也是耐心回应劝诫。”
这一点，姜婴是知道的，她在敦亲王府，看到了母亲和敦亲王之间来往的信件。
“那敦亲王表面上装出被小姐说服的样子，还大度地祝福小姐和姑爷，他还给郡主送了不少礼物，戏称日后有了儿子，定要和小姐做亲家，装得人模狗样，却在背地里筹谋策划，对付姑爷！”
姜婴闻言，心中一颤，抬起头，满眼惊骇地看向谭玉。
谭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年，父亲先出事，之后就起了动乱，母亲带着韩青云、韩炀和她，一路奔波，吃了不知道多少辛苦。
那个时候，母亲就在调查父亲的死因了吗？
谭玉是什么时候离开母亲身边的？
姜婴仔细想想，却发现当年的事情，在自己的记忆里，并不十分清晰。
但既然谭玉知晓父亲是被敦亲王害死的，那就说明母亲也知道了。
“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婴的声音发着颤。
在知道敦亲王钟情于母亲的时候，姜婴其实放缓过对敦亲王的怀疑。
她不相信有人会对心上人动手。
那些信件上的殷切爱意，不似作假。
可若是敦亲王先害死了父亲呢？
母亲与父亲鹣鲽情深，父亲突然出事，母亲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
若是调查到敦亲王身上了呢？
“早在姑爷出事时，小姐就有所怀疑，只是后来起了动乱，才耽搁了调查。”
姜婴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所以，爹娘的死，真的和敦亲王有关，甚至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姜婴双目赤红。
母亲是突然身亡的，有人说母亲是带着他们兄妹三人颠沛流离时伤了身子，油尽灯枯。
姜婴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在知道这些之后，姜婴没办法继续这么想了。
母亲身子柔弱，但性子最是刚强，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他们兄妹三人在乱世中走到最后。
谭玉流着泪摇头，“老奴也不知道，老奴怀疑，是小姐身边被敦亲王安插了人手。”
说到这儿，她又摇了摇头，老泪纵横，声声泣血，“可是，小姐的吃穿住行，都是老奴一手安排的，根本不曾假手于人，怎么就会忽然出事了呢？”
这京城，想要一个人死亡，手段不外乎就是那些。
“当年小姐猜到是敦亲王害死了姑爷之后，就一直小心谨慎，却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遭了暗算。”
她在椅子上坐不住，双腿一软又跪下去，趴在地上涕泗横流，“是老奴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郡主，您惩罚老奴吧。”
姜婴弯腰，又将人扶起来，“姑姑不必自责，爹娘的死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仇我也一定会报，你先起来，和我细细说说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