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要弹劾安阳郡主!”
姜婴偏头看过去,说话的是御史台的官员。
谭御史?
姜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被御史台抓到了把柄。
御史台闻风奏事,但也要有风才能捉到影子。
姜婴自认为自己如今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也觉得好奇,偏头打量着谭御史,想瞧瞧这位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谭御史对上姜婴的眼神,话还没说,就先瞪了姜婴一眼,好像姜婴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看她一眼就要染上罪孽一般。
姜婴觉得莫名其妙,“切”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谭御史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婴身上,听见动静,又恶狠狠地瞪了姜婴一眼。
姜婴:就很莫名其妙。
坐在上首的韩青云将堂下两人的眼神交锋看得清清楚楚,还用目光询问地看了姜婴一眼。
姜婴看出来涵清淤那个眼神的意思了。
问她又干了什么惹人憎恨的事。
姜婴一脸莫名,她最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她就忙着处理公务,闲暇时调查当年的真相。
一没贪赃枉法,二没尸位素餐,三没仗势欺人。
哪里就得罪了御史台啊?
韩青云看姜婴这模样,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落在谭御史身上,“谭爱卿所奏何事?”
“臣弹劾安阳郡主逼死张真源张大人!”
姜婴心下一颤,坏了,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她干的。
但她怎么也不可能承认啊,“谭大人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谭御史冷眼看了姜婴一眼,“郡主放心,若是没有证据,下官岂敢污蔑郡主。”
说完,他高高举起手上的证词,“陛下,臣有张大人府上小厮的证词。”
李德全下来,取了证词上去,呈给韩青云。
韩青云一眼扫过,又扔给李德全,“拿去给安阳郡主瞧瞧。”
姜婴心里也有点打滚,在她心里,这事儿确实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在韩青云面前,不能露怯。
她淡定自若地接过状纸,看了一遍,都给逗笑了。
还以为这御史台掌握了什么证据呢,结果就这?
因为她去张府拜访过,之后张府的小厮说有人逼问张真源所在,便将此事的水泼到她身上。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但是,那小厮并没有看见她的脸,甚至当时她都没说话,小厮不可能知道是她。
“我说谭御史,这御史台闻风奏事是没错,但谭御史拿着这语焉不详的证词污蔑本郡主,未免太捕风捉影了吧?莫不是谭御史觉得,陛下日理万机,还有时间给你断这冤案?”
谭御史也知道自己证据不足,但他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将姜婴拖下水。
“郡主只需说,你是否去过张府?”
“去过。”姜婴说。
话音刚落,就带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但是,张府管家可以做证,那日张大人病重,并未见本宫。”
“本宫连人都没见到,怎么就成了本宫逼死了张大人了?”
“依照谭御史这么说,是不是本宫今日下了早朝,到谭府拜访一趟,明日谭御史死于非命,也可以说是本宫逼死的?”
见姜婴越说越过分,韩青云等她说完,才低低呵斥一声:“阿婴,不得无礼。”
姜婴耸耸肩,收了架势退回去,“是。”
陛下叫的是阿婴,这是要给她出头的意思,“陛下明察,臣妹那日虽然去了张府,但并未见到张大人,更何谈逼死张大人一说,臣妹实在是冤枉,还请陛下为臣妹做主啊。”
韩青云没打算为了已经死了的人为难姜婴。
别说那证词上确实没什么明显的证据,就算是有,一个死人和姜婴比,也是姜婴更有用。
“贺临,你去查。”
锦衣卫出手,早朝都没散,结果就出了。
管家出言证实,姜婴和萧肆那日确实没能进去张府。
小厮也承认,自己没见到打晕他的人的脸。
姜婴得意地耸耸肩,挑眉,“谭御史,怎么说?”
谭御史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谭爱卿,安阳心眼儿小,你给她道个歉吧,不然今日她怕是要搅得朕晚膳都吃不消停了。”
姜婴当然不会这么做,但韩青云摆明了给姜婴撑腰。
谭御史敢得罪姜婴,却不敢开罪皇帝,转过身,朝姜婴深鞠一躬,“下官一时不察,冤枉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虽然不情不愿,但摆出的姿态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见不见谅的,下次谭御史不也还是会这么做嘛。”姜婴阴阳怪气地讽了一句,“毕竟,御史台闻风奏事,可是太祖爷为了肃清吏治,专门设置的。”
就是不知道,如今这御史台的存在,到底是为了肃清吏治,还是已经沦为了有些人谋权夺势的踏板。
姜婴未竟之言,并不难揣度。
谭御史脸色铁青,但今日理亏,不敢再与姜婴分辨。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女牙尖嘴利,还睚眦必报。
他要是再多说,还不知道姜婴要山刚上线到什么程度呢。
今日,暂且先放过她,日后再见分晓。
韩青云见没了热闹,才转移了话题,询问了起了旁的事。
下值后,姜婴便去寻了长公主。
从旁人那里,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只是,这庄婉长公主到底是陛下的亲妹妹,姜婴也不敢断定,一定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韩炀见到姜婴,很是开心,立马挥退了半跪在身边捶腿剥葡萄的郎君,从躺椅上坐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几日要来寻我。”
姜婴看了韩炀一眼,“婉姐姐当真是会享受,瞧得我都有点羡慕了。”
韩炀轻笑一声,“少来,你和那萧提督打得火热,全京城谁不知道?”
“不过,你若是当真有这个兴致,我府上倒是有几个乖巧听话的,你带回去玩玩?”
“别别别。”姜婴笑着摆摆手,她前脚敢把人带回去,萧肆后脚就得把国公府拆了。
韩炀笑呵呵地睨了她一眼,也没多说。
早知道这丫头活得一板一眼的,忒是无趣。
“姑母和姑父的忌日将近,届时我陪你一同上胥宜山。”
姜婴轻轻点点头,在韩炀身边坐下,“婉姐姐不必担心,我已经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