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沈昭容的!
孟似锦本就被萧肆打出内伤来,没来得及医治就往回赶,一路上心绪不宁。
这会儿得知这女子真是沈昭容招惹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沈昭容的,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小姐!”霍清惊呼一声,伸手接住孟似锦软绵绵的身子,目光冷冷地看了眼沈氏,又掠过那女子,弯腰将孟似锦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沈氏对上霍清的目光,心中一颤,这才猛地想起,孟似锦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
若她只是闺阁女子,别说只是一个怀孕找上门的外室,就算是十个,她也能按着孟似锦的脑袋让她答应下来。
可现在,孟似锦并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她是在军中供了值的,陛下亲封的女卫首领,是在战场上立了功的。
她手底下那些女卫,一个个悍不畏死,比男兵还要难缠。
换句话说,孟似锦可以晕,甚至也可以死。
但不能死在沈家,不能因为沈家沈昭容负了她而出事。
沈昭容本就辜负过一个姜婴,若是再辜负了孟似锦,这名声可就再也好不了了。
姜婴是哄不回来了,但孟似锦嘛。
一个怀着孕的平民女子,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也不能断定一定是沈昭容的孩子。
沈氏不会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孟似锦。
几乎是转瞬间,沈氏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没了面对那女子的冷淡疏离,站起身,快步朝着霍清吹过去。
“霍姑娘,快别走啊,府上有府医,先让府医瞧瞧。”
霍清不太想将孟似锦交给沈家,但她看得出来,孟似锦身上有内伤,耽搁不得。
明明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进宫参加一场宫宴回来,就有了内伤了?
顾不上多想,霍清脸色冰冷,但也停了脚步。
沈氏见状,便招呼下人去请府医过来。
但沈府都落魄成什么样了,那府医是当初为了老夫人的病请进府里来的,医术不见得多高明,派头摆得倒是十足。
姗姗来迟,给孟似锦把了脉,却连内伤都没看出来,只说了句:“急火攻心,妇人以后还是放宽心。”
也不知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还是他自己多管闲事。
言外之意,是孟似锦善妒,把自己给嫉妒出病来了。
沈氏凝重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
霍清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放屁!我家小姐分明是内伤在身,你个庸医,不会看就滚远点!”
骂完一通,霍清到床边就要把孟似锦抱走。
沈氏哪能让她这么走,一把抓住霍清的手,另一只手挥退府医,“这郎中学艺不精,我让人去永芝堂请陈大夫。”
她这么说,霍清才算是松了口,没有执意要带孟似锦走。
沈家的事情,哪里能瞒得过萧肆。
这边郎中都还没到府上呢,萧肆就已经得到消息。
萧肆冷冷一笑,“宣扬出去。”
当初孟似锦抢了沈昭容。
虽说现在萧肆心里也觉得她抢得好,某种程度还要感激她。
但这并不能抹除她对姜婴的伤害。
更何况在姜婴和离之后,孟似锦还散播谣言,即便是在陇西,也要让人恶意中伤姜婴。
那沈昭容更是,表面上在姜婴面前装得人模狗样,还想求得姜婴的原谅,其实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当初是他上门赌咒发誓地求娶姜婴,也能为孟似锦不顾一切也要和姜婴和离。
如今自然也能辜负了他不顾一切求回来的孟似锦,再投入别的女子怀抱。
沈昭容啊,就是这样的人。
而他,看不惯沈昭容。
他凭什么占了姜婴那么长时间还不珍惜?
阿婴处处都好,如今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曾经和沈昭容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直到现在,姜婴证明了她并不比男子差,但依旧有人因为她和沈昭容和离,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安于室。
笑话,姜婴若是安于室了,还有谁能一个人将整个陇西军的物资整理得清楚明了?
靠那些只会背后嚼舌根的人吗?
不过,既然那些人这样喜欢嚼舌根,那就让他们换个人吧,沈昭容就挺合适的。
姜婴并不知道萧肆背地里的安排,不过最近每日下值,马车走在街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沈昭容的事情,想也能猜到,这其中定然是有萧肆的手臂,也或者还有些背的什么人推波助澜也说不定呢。
这些日子,姜婴倒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户部,连账目都不怎么查了。
姜婴不搞事,整个户部的气氛都松快了许多。
几乎每个人,包括陆丰川在内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已经有官员提议,下值之后去吃顿好的,庆祝这几日姜婴没有找麻烦。
他们讨论的时候,姜婴就站在他们身后,听完了他们的吐槽才轻飘飘地开口,“去哪儿庆祝啊?”
刚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互相对了对眼色,转过身规规矩矩给姜婴行礼。
姜婴问的是去哪儿庆祝,那就说明他们才刚开始讨论的时候,姜婴就已经在了。
都怪他们讨论得太来劲,竟然连姜婴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最后,为首的官员顶着姜婴微凉中带着点戏谑的目光,身体瑟瑟发抖,“去万福楼。”
京中权贵们常去的地方。
姜婴“哦”了一声,“饭菜好吃吗?”
这个万福楼,她还真没去过。
有点想去。
“郡主要一起吗?”回话的男子自作主张问了一句。
姜婴有些意动,但又摇了摇头,“有约了。”
昨晚,萧肆从国公府离开时,专门交代过她,今天在门口等他,别自己先走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脱冬衣的季节了。
除去冬衣,一阵凉意袭来,姜婴披了件披风,往门口走去。
萧肆倚靠着石貔貅站在门口,清冷的脸在见到姜婴的一瞬间,眼中便涌上笑意,仿佛冰雪消融,萧肆被蛊得心肝都在颤,伸手抚上姜婴的脸颊,摸了还不够,又捏了两下。
“软乎乎的,看来今天有好好吃饭。”
“那你呢?昨夜让你带回去的汤,今早让下人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