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敬业
耐休2024-10-22 21:133,864

  该死!

  施墨白慌忙一个侧闪,试图借魏司仁高大的身形把自己藏起来,却没想到景非渊居然好死不死,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景非渊笑眼看着施墨白,又礼貌地向同桌几人点了点头。

  魏司仁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生疑。

  施墨白勉强挤出笑容:“是啊,真巧……”

  “这位帅哥是谁啊?”郁杉眼睛一亮,“墨白,介绍介绍呗。”

  “哦,他是我们一个被投企业的总裁。”施墨白淡淡地说。

  听见她如此生分的介绍,景非渊愣了一下,可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郁杉打量起景非渊来,模样斯斯文文的,似乎对上了之前某个八卦对象的特征,便问:“你是在哪家公司工作?”

  “非策生物。”景非渊说。

  “哎?不就是刚才你们提到的……”柳洱还没说完,魏司仁便抢过话头。

  “你们做实体瘤细胞疗法的?”

  景非渊意外有人居然知道,笑着说:“对。”

  “具体哪个癌种?”

  “目前主攻胰腺癌。”

  景非渊嘴上答着魏司仁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瞟着施墨白,感觉她好像在生自己的气,可他毫无头绪。琢磨了一会儿,想起她放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帆布袋,里面是一双新买的运动鞋。联想到她之前邀请自己去健身房,但那时他不确定论文的进度,就没有答应,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试探着说:“抱歉,没有你一起去健身房,不过谢谢你送我的鞋……”

  魏司仁刚才表情就不对,听见这话,眼神瞬间一变,目光在他俩脸上来回扫视。

  施墨白不想让人多想,立刻打断道:“没事不用客气!毕竟是我把你的鞋踩坏了,赔你的而已。”

  “那咱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去健身……”

  “这个啊!”她打断他,“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教练,以后你想去健身的话直接联系他,我也省得麻烦了。”

  景非渊顺从地掏出手机:“柳教练,我加你个微信?”

  “欸?好。”柳洱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虽然摸不着头脑,不过,多个客户总不是坏事。

  扫完微信,景非渊重新看向施墨白,说:“下周我们一起去找齐主任,计划不变吧?”

  “嗯,不变。”施墨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好。那我……先过去了?”景非渊用眼神征询着她的意见。

  “再见。”施墨白假笑一下。

  景非渊离开了。一桌人一时没人开口,都在消化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魏司仁的脸色尤为难看。

  幸好服务员匆匆出现,问:“哪位的花溪牛肉粉?”

  施墨白示意:“这边。”

  魏司仁原本还在不爽,这会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桌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魏司仁却只看着施墨白,说:“你从小就爱吃贵州米粉,这么多年了,口味从没变过。我就知道。”

  施墨白的筷子一僵。

  她想起自己曾经也和郁杉这样评价过魏司仁,每次换车都是阿斯顿马丁。虽然贵州米粉和阿斯顿马丁之间相差几万倍,两人之间却总有着诡异的相似点,从小就是这样。

  郁杉反应过来什么,疑惑地看向柳洱,柳洱只好举手招供:“呃,其实这家餐厅不是我选的,是司仁哥选的。”

  怪不得这么合施墨白的胃口!郁杉在心里哀叹一声,自己早该知道以柳洱的水平,怎么可能挑的出这么有品位的餐厅?

  施墨白却满不在乎地说:“因为米粉好吃呀。哎,你们要不要尝尝?我给你们分一点。”说完不等其他人回答,直接叫了声服务员,“你好!麻烦再拿三个小碗。”

  三个人只好默默看着施墨白一点一点耐心地分米粉。每一碗都是一小团筋道的米粉,上面放几块牛肉,再浇上适量的汤汁调料。她先端给郁杉和柳洱,最后端给魏司仁,笑着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魏司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友好搞得有点懵:“嗯是,我其实从未忘记……”

  郁杉旁观这一幕,一时也没明白,这两人刚才还在针锋相对,怎么又莫名奇妙和好了?难道是旧情复燃在劫难逃?

  只有柳洱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自得其乐地玩起了手机。

  就在这时,两种不同的手机铃声先后响起。

  施墨白看了一眼来电人,立刻起身,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另一个手机铃声来自郁杉,她点亮屏幕一看,是条微信,就是对面那个傻乐的大金毛发来的。

  「柳洱:我觉得他俩能成!咱们先走吧,我已经买好了《加勒比海盗(怀旧版)》的电影票,嘻嘻。」

  郁杉看完信息,反正施墨白也不在,索性不演戏了,直接起身对柳洱说:“走吧。”

  柳洱很高兴,对魏司仁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司仁哥,你好好把握哦!你们俩简直天造地设……哎哎?”没等他说完,就被郁杉一把薅走了。

  临走前,郁杉甩给魏司仁一句话:“你这次,最好不要再重蹈覆辙!”

  施墨白跑出餐厅接电话,一时有些气短,索性坐到角落的台阶上,夜色笼罩着大地,隐藏了她的身形。

  电话那头,高锐的声音响起:“施总,我已经派人打听了汉诺雅的情况……”

  她一边听电话,一边皱眉思索着,余光瞥见郁杉和柳洱两个人走了出来。柳洱跟在郁杉身后,揪着她的衣袖,活像一只金毛跟着主人。

  “这种情况下……”她应着电话,紧接着又看见景非渊和屠南惜也出来了。她立刻噤了声,屏住呼吸,注意力像被黑洞吸走的光一样,全盘被两人的身影吸走。

  屠南惜上了一辆兰博基尼,深蓝渐变色的亮面漆反射着都市霓虹,分外耀眼。随后,景非渊也上了车。

  施墨白听着声浪远去,许是刚才米酒喝多了,一时大脑有些晕眩,心口也开始发闷。

  电话里高总的声音响起:“……喂喂?施总,你还在吗?”

  她这才回过神,赶紧说:“抱歉高总,刚才信号不太好……您放心,我下周会跟非策生物提合作的事。你们双方需求互补,又能解决国产创新药产业链中的关键环节,如果能强强联手,我也算是功德一件。”说到这,她笑了笑,“不过,您公司最新一轮的融资,也给我们杉瓴一个参与的机会呀。”

  高总在电话里爽朗大笑:“哈哈,这是一定!我就希望有你这样专业的投资人参与融资,比那种只会伸手要数据的财务投资人靠谱太多了……”

  挂了电话,施墨白舒了一口气,身体却没缓过来,仍旧呆呆地坐着在台阶上。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拂过面庞,可她竟丝毫不觉得冷。

  “墨白,其实你不用活得这么辛苦的。”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忽然响起。

  她倏地转头,才发现魏司仁一直站在不远处等着,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点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施墨白一脸漠然,装作没看见他,站起身,径直走了。可魏司仁却拉住了她的胳膊,沉着声音:“墨白,我有话对你说。”

  施墨白忍不住了,发泄似地喊道:“你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意思么?表面装什么深情人设,背后却跟别人嘲笑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突然消失!在我最不需要你的时候又突然出现,玩什么大变活人啊!”她气得声音颤抖,“我不过就是你的前前前前女友罢了!大少爷你想玩旧情复燃的戏码,找你另外那三个选项去!”

  魏司仁一怔:“什么跟什么……我哪来什么另外三个选项?”

  “你的好兄弟柳洱都说漏嘴了,还说了你在背后嘲笑我的事。”她冷哼一声,“对啊,我家破产得太快,我上一秒还开车豪车上课、满口继承家业呢,下一秒就连学费都掏不出了,可是又怎样?又没吃你家一口大米!”

  魏司仁在原地闷了几秒,终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柳洱瞎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当时已经尽自己所能去帮你了。你应该不知道吧,最后那半年,你的房租不是你妈帮你交的,是我瞒着家人帮你交的。”

  “哈!真有意思……”施墨白望着天,“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那我谢谢你了,虽然人跑了,但还是帮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痛苦时光。具体多少钱给我个数,我给你转过去,按复利5%算,你这笔生意做得不亏吧?”

  魏司仁说:“你上次还说要还我项链的钱呢,也没给。”

  “统统还你!连本带息!”施墨白气得喊了一声,引得路人回头,她头一次发现原来醉酒的人是控住不住说话音量的。

  “那好,微信转账吧。”魏司仁拿出手机,点开加好友的二维码,“你先加我个微信好友。”

  “加就加!我还能逃了你这点钱!”施墨白也掏出手机。

  加完好友,她转身回餐厅,嘴上念叨着,“我的包呢……我电脑还在包里……很重要的……”

  餐厅此时只剩寥寥几桌客人。她重新坐下,望着眼前的米粉,木然地拿起筷子吃起来。可是没吃两口,眼泪就突然大颗大颗落下。

  她以前也不爱吃米粉。她当然和其他所有小朋友一样,爱吃炸鸡翅和方便面。只是小时候家里没钱时,爸爸总会牵着她的手,去家对面的贵州米粉店,对付一顿。那时爸爸的公司刚起步,虽然焦头烂额,他眼里却是闪着光的。后来家里有钱了,山珍海味吃过不少,可是却再也尝不出和爸爸一起吃过的那碗米粉的香味。

  她从来都不爱吃米粉。她只是想他了。

  魏司仁默默坐在对面,说:“墨白,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施墨白不理他,只是低头继续扒拉碗。

  “你这么难过……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她不说话,开始喝汤。

  “我知道那个男的是做胰腺癌药物的,你一定会因此投入更多的感情,毕竟……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胰腺癌去世的。”

  听到这话,施墨白心里一沉,像被巨石猛然一撞。

  她放下筷子,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请你不要乱说。我希望被投企业发展得好,只是出于敬业,没有别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最好。”魏司仁说,“刚才我听到你打电话帮非策撮合业务,那个公司总裁倒是坐上美女的豪车跑了。我知道你做事向来尽心尽力,只是小心别被他利用了。”

  施墨白抿着嘴唇,眼神望向远处,却没有焦点。

  魏司仁继续道:“其实,被投企业未来发展究竟如何,本质上与你个人是没有关系的。毕竟投资只不过是分享企业阶段性的增值收益,无论多么真情实感,最终都是为了彻底退出。墨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吧?”

  “我知道。”施墨白喃喃一声。

  魏司仁松了口气:“知道就好。”

  他看了眼表,掏出车钥匙放桌上,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随后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您这桌已经买过了。”

  “嗯?”魏司仁一脸不可思议,“柳洱那小子出去吃饭从来不主动买单,这次怎么……”

  “是那一桌的女士买的。”服务员说完,指了指另一桌的方向——

  是屠南惜买的单。

  这顿饭,他们四人一共吃了两千三百块,和施墨白送给景非渊的那双运动鞋的价格一样。

  

继续阅读:服务商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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