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是傻子
耐休2025-06-07 12:493,539

  倪韵川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我的原则很简单——我只和赢家站在同一边。”

  施墨白问:“您怎么知道一定能选到赢家?”

  “不选,就一定不会输。”倪韵川微笑,“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必须得选择站队,但这种事已经约束不了我了。虽然我从不向别人做出承诺,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担心康凯即将会做的事,我不会做。只是,你也别期待我会出手救你们。毕竟非策和时利我都有股份,无论谁赢了,我都不算输。”

  施墨白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预期中最好的答案。

  “足够了。”她说,“倪总,您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拭目以待。”倪韵川看她一眼,又补了句,“对了,善意提醒一句,你刚才对于詹教授的判断,只猜对了一半。”

  施墨白一怔:“……另一半是?”

  倪韵川又笑了:“既然我选择中立,就不能由我来公布答案。”

  施墨白挑眉:“既然您选择中立,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个信息?难道说,您也喜欢看弱者逆袭的爽文故事?”

  倪韵川顿时哈哈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还动作夸张地擦了擦眼角。

  他为何要这样做?或许他永远不会袒露心底里真正的原因。

  三十多年前的他,也曾和景非渊有过相似的处境——怀着满腔热忱,却被现实的冷水无情浇灭。同样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结果不同的是,当年的他选择了妥协,最终顺着詹谋师之意投身资本市场,从此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施墨白猜得没错,当年他对茫然无措的景非渊伸以援手,的确是用那套「监控进展」的说辞说服了詹教授,但他内心深处确实存着一份善意的私心。

  这个小师弟曾经和自己那么像,甚至比他当年更有天赋,也更执着。这种不顾一切坚持下去的结果,究竟会是什么?

  如果自己当年也这样坚持,结果又会是什么样?

  他不愿看到自己的悲剧在景非渊身上重演。

  这几十年,随着他的成长,他和詹教授的关系逐渐从唯命是从,变成平起平坐。只是蓦然回首,他早已成为了利益纠葛中不可逃脱的一环,即便再于心不忍,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尽量减少对非策的伤害。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最大的善意。

  倪韵川终于收起了笑声:“答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没注意听么?”

  他淡然解释:“我在时利的持股比例很低,远低于我在非策的股比。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成功了,我的收益显然会更大。所以你不用想太多,这只是一笔非常简单的经济账。”

  施墨白凝视着他,微笑道:“我明白了。谢谢您,倪总。”

  倪韵川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我猜你的团队都在等你回去呢。未来的路还长,姑娘,珍惜此刻的快乐吧。”

  施墨白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倪韵川重新靠在躺椅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夜空如此璀璨,或许比他记忆中的那片星空更美一些。

  “祝福你们。”他低声呢喃。

  踏上这条荆棘长路,未来每一天,都注定会更加艰辛。

  祝福你们,勇敢的年轻人,带着我未完成的梦想,努力前进吧。

  

  *

  

  施墨白重新整理了心情,推门进了KTV,开门的那一瞬,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音浪掀翻在地。

  张集沫正在痛苦地嘶吼一首分手情歌,顾静丽则在一旁毫无节奏感地围着扫地机器人伴舞。

  豆豆也已经喝晕了,揪着阿青的衣服,大着舌头说:“你说我……我的梦想都这么大了……全世界人民的病都要被我治愈了……我咋……咋……咋还买不起房?”

  阿青也醉眼朦胧,拍着胸脯:“你当……当然能!凭什么卖奶茶的……那么赚钱,咱们治病救人却只能扣扣搜搜?……我们也要财富自由!”

  “对!我们值得……”

  一个眼尖的员工见施墨白进来,兴奋叫道:“老白来啦!”

  施墨白原地愣住:“……老白?什么意思?”

  “老白!这是我们给你起的新外号!”小庞挤过来,眉飞色舞地说,“你看,免疫细胞——白细胞——墨白——老白!多顺溜哪!”

  阿青也凑过来:“老白,带我们发大财啊?我未来媳妇想买房……”

  施墨白哭笑不得:“行啊,等这轮融资到位了,给你们每个人涨工资!”

  “哇哦!老白万岁!”

  “老白快来唱歌!我给你点了一首《如愿》!”

  “我也要一起合唱!”

  场面一度十分欢乐,施墨白心想,倪韵川没有说错,未来的路还长,如果这一刻还没被打倒的话,就尽情享受吧。

  她被大伙儿拥着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才终于喘口气坐下,忽然发现不对劲,问:“你们的老景呢?”

  一个员工朝沙发角落努努嘴:“喏,那儿呢!景总刚才特别嗨,挨个敬了每个员工一杯,然后就躺在那里不省人事了!”

  施墨白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在蜷缩在角落睡觉的景非渊,不禁一脸嫌弃:“这么没用?……不管他了,咱们继续嗨!”

  狂欢一直持续到将近凌晨,众人才东倒西歪地陆续回楼上的房间休息。度假庄园房源充足,员工每人一间绰绰有余。

  顾静丽帮大伙儿办理入住时,还特意贴心地将施墨白和景非渊的房间安排在相邻两间。

  施墨白虽然喝了点酒,但仍旧很清醒,一起留到最后收拾残局。送走最后几个员工后,转头瞥见角落的景非渊还在离线中,简直无奈。

  她走过去,伸出两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十分平稳,甚至还进入深度睡眠了。

  “这睡眠质量,啧啧,真是没心事啊……”施墨白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努力将他扶起,可惜没扶稳,景非渊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就这么扶起又倒下,倒下又扶起,帮他做了几次仰卧起坐后,她也累瘫了,歪在一旁直喘粗气。

  景非渊倒是挺舒服,似乎还哼唧了两声。

  “咚咚咚!”

  忽然这时,包厢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施墨白吓一跳:“不都回去了么……谁啊?”

  门缓缓打开,一个头探了出来:“嗨?”

  施墨白一见,嗔怪道:“老张你怎么还没走?还突然敲门,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张集沫像是刚用水洗过脸,浑身湿哒哒的,嘿嘿一笑说:“我想找你聊聊,又怕突然进来,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

  施墨白甩他一个白眼:“能有什么不该撞见的?行了,正好由你负责把老景送回房间!”

  张集沫“喳”了一声,乖乖领命。

  两个醒着的一个睡着的,就这么跌跌撞撞回了房间。施墨白的房间最先到,直接朝身后摆了下手以示晚安,先回了房间。

  今天可真是累极了。

  她放下包,换上拖鞋,整个人便直接仰躺在床上,还想静静闭目养神,却听着隔壁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静了几秒,又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隔着墙她都有了震感,简直不知道张集沫在搞什么鬼。

  好在隔了一会儿,世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不过她刚闭眼三秒钟,自己的房门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施墨白懒洋洋地起身,一边还嘀咕:“又怎么了老张,是不是非得今天聊……”

  结果门一开,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景非渊。他倚着门框,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

  施墨白一怔:“……是你?我还以为是老张呢。你怎么突然醒了?”

  景非渊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我刚才不小心滚到地上,给摔醒了,就来看看你。嘶,后背还有点痛呢。”

  “活着就好。”施墨白笑着说,随后让开了门,“酒量这么差,干嘛还喝那么多?”

  景非渊不好意思地挠头:“难得高兴。员工都很喜欢你,我也松了口气。”

  施墨白却有些后怕:“我刚才发言的时候手都抖了,让我再复述一遍都说不出那些话了。”

  景非渊一笑,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见她弯腰在包里翻找东西,就静静地看着,嘴角勾起。

  她忽然转头,撞见了他的偷看。

  景非渊一慌,随机开口:“今晚忙么?”

  施墨白起身,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我是说今晚,你不是去找倪师兄了么,忙完了?”

  “嗯。”

  “谈得怎么样?”

  “和咱们之前预想的差不多。”

  施墨白拿着洗漱包走进卫生间,景非渊也自然地跟了进去。

  “所以你担心康凯以后会做的事,倪师兄应该不会做吧?”景非渊倚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施墨白说。

  施墨白咬着头绳,含糊道:“应该不会。”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随后挤了点卸妆液在手上,开始在脸上抹来抹去。

  景非渊松口气:“我就知道师兄不会那样做的。”

  施墨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镜子里的景非渊,说:“你也是这样以为詹教授的吧?”

  景非渊语滞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其实从结果倒推,我猜过他可能会这么做。只是……我真的不愿相信。上学那些年,詹教授对我很好,我和家人的关系疏远,一个人在国外又很孤独,每次节假日,詹教授都会叫我去家里吃饭,师母还特意学了我的家乡菜,怕我想家……”

  他哑了声音:“你知道么,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最想分享这个消息的人,就是他和师母……可能,我就是个傻子吧。”

  他说不下去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施墨白心里一软,伸手轻抚着他的脸:“你是个天才,所以才是个傻子。这很正常。”

  景非渊静了片刻,沉声说:“我不会再继续傻下去了。”

  “是嘛?”施墨白忽然坏笑,“洗干净脸再说大话。”

  “……嗯?”

  景非渊一照镜子,才发现她居然趁安抚他的时候趁机把卸妆液抹他一脸,噗嗤一下笑了。

  两个人开始抢洗脸池,还互相故意洒水在对方身上,像两个闹腾的幼儿园小朋友。

  施墨白好不容易躲过他的袭击,迅速洗干净了脸,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问:“哎,你觉得我卸妆后变化大么?”

  这可是道送命题,景非渊凑近她仔细研究一番,得出结论:“没变化。你怎样都好看。”

  “扯淡。”施墨白瞥他一眼,“不过无所谓啦,我第一次去非策就是素颜的,也没什么偶像包袱了。”

  景非渊一回忆,很严谨地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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