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
裴环的声音引起两人注意,辞镜头枕着成玦的臂弯,艰难地朝她笑笑。
“她没事,你先忍着。”
“我是不是要死了?”辞镜手攥着他的袖子,呢喃着。
“别说话了。”成玦横抱起受伤的辞镜,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起身时他肩胛处的伤口又裂开一道。
成玦微微蹙着眉头,艰难地朝马车走去。
辞镜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鼻腔里早就充满浓郁的血腥味道,但是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成玦身上的,只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还在,好像时间又回到那个寺庙。
明明周围都是那么浓郁的烧香,但是自己却精准的嗅到成玦身上的那股味道,好像很多年前就已经闻过。
“成玦……”辞镜又开始迷迷糊糊,她贴着成玦的胸口,那里传来的心跳声如此恍惚。
“你别乱动,我去给你处理伤口。”成玦低头看着她。
“裴环是吗?”成玦扭过头看到马车旁的人。
裴环轻咬着薄唇,冲他点点头,勉强支着大腿站起来,看向辞镜满脸担忧。
“麻烦帮我守着一下外面。”
“可是……”
裴环的话还没说完,成玦就已经抱着辞镜一起进了马车,沉重车帘把他们和外面隔绝,辞镜勉强靠在靠背上,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几乎让她来不及思考。
两个人处在狭小的空间里,成玦的气息却开始杂乱无章。
他跪坐在对面软垫上,犹豫好久,就开始接腰上的系带,接下来就是身上血迹斑斑的外衣,还没全部解开,辞镜目光已经全部集中到他的动作上。
“你干什么?”辞镜低喝一声,但又怕惊动外面的裴环。
“我……”
成玦还没来得及解释,辞镜已经艰难地朝一侧移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苦地闷声叫了好几下。
“你怎么可以占我便宜,我是说真的,你再乱来,我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乱想什么呢!”成玦看着她慌乱的眼神,沉声解释,“我要扯一块干净的布给你包扎伤口,现在我的外衫是脏的,也就我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
“所以,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
“是这样啊?”辞镜略微尬尴地干咳几声,横在胸口的手臂也放下去,“其实,我这个伤口也不是很深的,只是扎了一下而已。”
成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流露出悲伤的情感。
“我真没事。”辞镜握着左臂。
说话间,成玦直接从身上掏出匕首,沿着衣领的位置就是一下,撕拉出一块颇长的雪白色布条。
“你的衣服……”辞镜被这突然一下惊到。
“现在还管什么衣服?”
“应该很贵吧?就这样撕了怪可惜的。”
辞镜冲他眨巴着眼睛,杏眼弯弯,竟有些滑稽。
“你……”成玦有些木讷,紧接着又继续说道,“辞镜,你是不是害怕了?”
辞镜微微低下头,刚才扬起的神情也渐渐暗沉,别过脸不去看他,却没有否认。
“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成玦叹气一声。
辞镜一直还想辩解什么,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如果要你要对我负责的话,我也不会拒绝。”辞镜半开玩笑地调侃着,好像这样说会让他轻松一点。
成玦压在她肩上的手突然一紧,攥得辞镜肩头都有些酸疼。
“你如果嫁不出去,那就来找我!”
辞镜听到这话时突然愣住,呆呆地看着成玦一脸正色的表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内心一直在质问自己:辞镜啊辞镜,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成玦不放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是不甘心自己曾经对他的付出,还是想着自己能够得到他真正的回应呢?
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甚至她现在都还不知道,好像她又卷入他的神情里。
辞镜的内心还在不断挣扎,但此时她并不知道成玦这话是出自肺腑。
就这短短的几个字眼,却是成玦毕生都愿意去承担的诺言,她只当他是随口一回,却不知道他已经打算将真心为她付出。
成玦小心的拨开她肩头破碎的衣服,衣片已经混着血结在她的肩头,深陷而下血肉的已经紧贴着骨头。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严重?”辞镜看到他此时凝重的神情,还在苦笑。
“还好。”成玦安慰道。
还好?
辞镜此时有些哭笑不得,看他的模样竟然比自己还要紧张。
肩头的衣片被成玦小心地割开,露出大块的肌肤,而白皙的肌肤上的那道刀伤已经如此狰狞可怕。
粘着血的衣服被扯开时,麻麻的疼痛牵扯全身的血液,肩头突然出现一大片清凉,辞镜下意识吸了口气,疼的额头的血管都在跳动着。
成玦简单地包扎几下伤口,还有些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渐渐浸湿白色的布带。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辞镜摇摇头,只是有些羞怯,成玦探过身检查她额头的伤口,拨开碎发,很快又抽回手。
“这么严重的刀伤,你就这是硬抗下来?”
“因为当时我有些出神了,不小心就被砍了一刀。”辞镜朝他嘿嘿一笑,“还好被护卫及时拦下来了。”
说道刚才的打斗,辞镜突然想到之前那个身手了得蒙面人。
“对了,这里那个蒙面人呢?你把他解决了吗?”
成玦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摇摇头,继续跪坐在软垫上。
“那男人武艺高强,我不在他之下,不过他最后逃了。”
辞镜捂着左肩,选择个舒坦的姿势继续靠着。
“那个人这么厉害,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他似乎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而且他的目的我也摸不太清。”
“怎么说?”成玦问。
“他明明这么厉害,却和我一直在周旋,也丝毫没有想立刻解决抽身的意思。”
辞镜想起刚才蒙面人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现在还在好奇。
“他武功绝对很高,不至于被留下来和我周旋,反而,有些刻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