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辞镜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可以洞穿一切，那幽幽的眼色不像是平常的人，“我有很多疑惑。”
“华山寺有个老道，你可以去找他，他知晓世间万象，可解错综复杂的残局。”老头说道。
“华山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辞镜偏头。想自己也在这元州城活了也有十几年，也没听过有个华山寺。
“这香囊，这香囊……”老头的手指在盒子上颤巍巍的抚摸着，如见故人。
清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袂，刚挽起乱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又见面了，兄台。”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时辞镜在酒楼碰面的成玦，此时他手上执着一柄纸扇，含笑间没有一丝杂质，而他身后的徐动还摆着一张万年冰山脸。
“我，我，你。”辞镜惊慌失措地地想要逃窜，却被有力的臂弯拦住去路。
“看到我都惊讶地说不出话了？”成玦掰过她的肩膀，顺势搂着她肩膀，笑着说道，“这肩膀这么柔弱，怎么能扛起小姑娘呢。”
本来好好的三人，此时又插进来两个不速之客，那个男子明显就很不安，扭着脖子抽着手指，呵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
成玦偏过头问辞镜，而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不少，肩膀传来的酸痛感刺激着辞镜的大脑，看着他的眼神布满了慌乱和羞恼。
辞镜挣扎地喘着气，道：“千金买消息，都是这个价！”
身后的徐动此时握剑鞘的手指用力，眼神犀利，目光没有全部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而是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可是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守这样的规矩呢。”成玦摇了摇头，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含着笑意。
“小公子，你什么意思，难道拿到了想要的消息就叫人来抢回交换的东西吗？”男人嘴角抽搐，扎起马步，摆出出招的动作。
辞镜吓得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认识他，我和他不熟！”
“骗人！”
男人大喝一声打断辞镜的辩解，“他一口一个兄台叫你，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拿个奇奇怪怪的香囊就来当宝贝，除了骗人还有什么理由！”
“香囊？”
成玦脸色大变，目光却没看向辞镜，而此时被他牵制的辞镜心里大叫不好，现在的成玦是怒了。
“什么香囊？”
他朝徐动一瞄，只是一瞬，徐动就立刻几步上前，速度快得惊人。那男人急忙迎了几招，最后徐动的一脚也是好不容易才用手臂扛下。
男人心里暗叫不好，这人看似十几岁的模样，武艺却如此精湛！
“原来是武功不错，怪不得刚才有那样的架势。”她感到手臂一阵轻松，原来是成玦已经放开了她。
此时成玦目似利剑，一甩纸扇，手心握着扇柄，扇叶朝下，握拳起势，道：“看你这功夫不像是防身的功夫，刚才所使的像是我熟悉的一套兵拳。”
这话说出，那男人吓得步伐有点不稳，而此时躲在角落的老头眼神却异常的复杂，握着盒子的手上的经脉都微微鼓起。
“什么兵拳不兵拳的，我不知道！”男人面容局促，看成玦出招的架势也不打算迎招，只是垂手站着疯狂咽着口水。
辞镜看到这架势，急忙伸手压在他臂弯上，低声提醒：“你这是来这里打架的吗？”
听到她的提醒，成玦却没有收手的意思，而此时辞镜的温软手掌就一直摁着他的臂弯，两个人僵持在原处。
很久之后，一直沉默不言的老头从角落的黑暗中走出来，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说道：“这位少年公子是来找这个香囊的吗？”
辞镜看到老头一惊，又看到盒子里的香囊，脸上都好像烧了一团火。
成玦望了眼辞镜，却不说话，合了纸扇，顺势收了起势，落袖之余就一把抓住辞镜逃窜的手臂，好像知道她要逃跑一样。
她感受到成玦手心传来炽热，热量从脉搏处不断延伸至整个手臂，自己一阵又一阵剧烈的脉搏跳动震得自己心脏乱跳，整个人都有些摇晃。
“这香囊是我送给这位兄台的，不知道老先生可以用多少银子换呢？”成玦问道，话语间不夹带一丝感情。
“这是这个小公子的交换，交出去还有收回的道理吗？”老头砰地一下合上盒子。
“老先生也不像贪财之人，只是这香囊也不过是简单的香囊。”
“不像。”老头撅嘴摇了摇头，“这个香囊不倒像是简单的香囊。”
“所以，老先生决定硬是要留下这个了？”成玦问道。
“哈哈哈，没有没有。”老头听到成玦质疑的声音，沙哑地笑着，“我刚才和这公子说了，这香囊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等他想要了，再来我这里拿。”
辞镜冲他点点头，一点也不敢含糊。
“老先生，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儿子吧？”成玦挑起嘴角的笑容，深邃的眸中蕴藏着几分含蓄的威严，“我看着他打的兵拳十分熟练，不像是随便偷学的技艺。”
抱盒子的老头一愣，缓缓才蹦出几个字眼：“小小年纪就懂得威胁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在暗处的人太多了，我又怎么会直接选择威胁你们呢？”
成玦一笑，四周顿时涌上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赤着膀子光着脚，浑身的肌肉都油亮油亮的。
辞镜眼睛一抽，不曾想过对方居然还在这里布了局！
看这架势竟不像是才出现的，倒像是早早已经埋伏好。看来这老头不好对付，刚才看似是结束交易让自己离开，其实应该是早有预谋。
这深街小巷的，有着这巨大的树作为屏障，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这老头倒是阴得很！”辞镜目光如炬，恨不得把那个老头戳几个窟窿眼。
发现辞镜愤怒的神情，老头也没有恼怒，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看着这个香囊让我想起了旧人，而这个旧人是我一直都想要见却无法见的人。”
老头说话间，成玦一把扯下腰间的翠玉，直接将它抛给那个男人，试探性说道：“这翠玉可比这个香囊名贵很多，用它来作为交换怎么样？”
他将翠玉扔给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是看上他贪财的特点，如果给他怀里揣点宝贝，肯定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果然，那精瘦的男人左右看着翠玉只是一瞬，他眼神放光，突然趁老头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怀里的盒子，取出香囊就向成玦抛过去。
此时成玦伸手正好稳稳截住香囊，不动声色地塞进束腰里。
老头怀里扑了个空，立刻恼怒地朝那男人喊了几句“不孝子”。
“既然已经达成协议，我们也就没什么可以谈了。”
男人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说道，他大手一挥，四周涌上来的人又纷纷自行散去。
很快，老头和精瘦的男人也转身离开，可老头在很远的角落扭过头朝他们望过来，望着还留在树下的三人，眼睛都有些湿润，嘴里喃喃道：“是他，太像了。”
等周围的人都散去，辞镜才有些回神来。
“成玦。”辞镜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却没想到成玦居然直接松开。
“穆小姐，好久不见呐。”
成玦含笑，言语和神态都有些清冷。辞镜揉着手腕，只是低头却不敢看他。
“我只是没有想到送给你的香囊，你居然毫不在意，转手就要交出去。”
“我……”辞镜一时语塞，站在那里没有想好措辞，她内心想着，总不能告诉他，她自己压根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吧。
“就是，这个香囊它不是我的东西，把它交出去，我才不会那么心疼。”
辞镜磕磕巴巴把话说出来，而此时他的眼神却有些躲避，袖口里的五指不自然地曲起。看到他这样，辞镜心里居然也有点堵得慌，似乎都喘不过来气。
自己明明都做好了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准备，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心里还是很难过。
“放肆。”徐动厉声道，“可知道这香囊……”
成玦立刻用纸扇压住徐动的肩膀，示意他噤声，转向她时，眼神中的失落一扫而空。
“无妨，如果你不爱惜这香囊我就收回去了。”
“爱惜，我特别爱惜。”
辞镜突然想要夺过香囊，左看右看也不见香囊，伸手向他的腰间探去。成玦还在赌气立在那里，想着她的话也就说说而已，压根没意识到辞镜居然直接上手。
腰间突然传来如闪电般的触感，他下意识低头，瞳孔不断放大，辞镜的手已经摸上来，两人的距离异常的近，一旁的徐动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起来。
“你，你，你，干什么！”成玦突然结巴地躲开，心跳加速，全身有一股热气攒动，直接烧红了耳朵。
“我说，我爱惜它呀。”辞镜还没意识到自己越距之举，只是呆头呆脑地重复刚才的话，等她意识到后，脸也烫起来。
两个人此时的动作十分诡异，辞镜左手按他腰间，右手直接要伸进他的衣领，而成玦因为辞镜突然靠近，整个身体都是后仰的趋势，看得一旁的徐动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