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大才女？”
辞镜回想了好久，最后只是木讷地摇摇头。
“如今这才女便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是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妃娘娘？”
辞镜这才有些印象，却只是小时候听旁人口述，说这贵妃娘娘容貌倾国倾城，一颦一笑勾人心魂，有如此绝美的容颜，却还有一身多才的技艺。
“这评选也是十年一届，你爹爹收到了皇后寄来的邀请函，他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姐妹俩都去看一看。”
辞镜听到后，突然一怔。
“可是我，我又怎么可能会争得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呢？”
卓氏憋着嘴角的笑意：“我知道你有几把刷子，这次去参加，不过也只是见见世面，毕竟也是十年一回，机会罕见。”
她看辞镜没有回应，又继续说道。
“我提前跟你说，就怕到时候，你直接给你爹拒绝了。你爹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若是直接被你拒绝，到时候脸色肯定就更差了。”
窗外传来几声树叶婆娑的响动，辞镜脸颊处的发丝也被吹起，滑过她的秀丽的眉梢眼角，她的听着屋外细碎的响动，却也没有扭过头去看。
“这种好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卓氏瞧她突然间乖巧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乖巧起来了？”
辞镜温驯地朝她微微笑起来，却不再多说，明艳的笑容中她那双杏眼下还流露出几分别样的冷静。
而此时屋外的林子里，有两个站在黑暗中攀着树枝，屋内的灯光勾勒处两道和谐的背影。
“将军看来二小姐确实是没有打算去救小布头，我们是不是多虑了？”一个男子压低声线，而他身旁站着的正是穆临。
穆临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有些出神，颇有些感叹：“我知道这孩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突然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难过。改日给她再选一个年龄适当的丫头，陪伴她左右，也能够跟他聊聊天。”
夜色已深，但一道昏黄的灯盏还在皇宫的御道移动，软鞋摩擦石砖的声音，还有衣袂摩挲的声响。
“陛下，晟王殿下来了。”老太监推开寝宫的大门，对着寝室内的屏风作揖。
寝宫内有一盏高大的屏风，几乎遮住了寝宫的一半，而屏风的那一头，却隐隐跳跃着火光的痕迹。
“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成玦踏入寝宫大门的那瞬间，却丝毫不慌，提起衣袂就在门口处行礼。
“免礼吧，进来说话。”
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刚落下，身后沉重的红漆门就被宫人关上，偌大的寝宫只剩下陛下和成玦两人。
成玦对着屏风应了声，四下瞧了瞧这屏风的画面，却一直未曾靠近。
不远的香炉还在萦绕着紫色的香烟，偌大的寝宫，却没有一丝寒气，成玦整个人都包裹在温暖的空气种。
“离朕这么远做什么，你没做错什么，朕怎么会罚你，来朕的榻前说话。”
“陛下……”成玦作揖，还在犹豫。
“陛下？”他听到这称呼不怒反笑，“怎么，这突然间这么生分了，我们爷俩就在这晚上唠唠嗑嘛。”
成玦绕过屏风，而此时陛下正侧卧在精致的软榻上。
他手上执着一个书简，一身金色的睡袍，被褥半盖在膝盖位置，案上还摆放几落未整理的书简，陛下虽然两鬓微白，但精神却不似朝廷官员说的那般糟糕。
他那双剑眉，竟与成玦一般无二，两人的眉眼中都透露着相似的模样。
“陛下深夜唤儿臣前来是有何事？”成玦立在屏风一旁，未曾再挪过脚步。
“你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吧？”陛下问道。
成玦恭敬地回应一声。
“朕记得你好像，是今年的夏天才回到元州城，而你回京的这段时间，朕也没有传话你来，这是允许你去后宫见母妃，这么长时间，也没曾好好看看你，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了。”
陛下突然感叹，两只手拨弄着手里的书简。
“不敢，只是也多谢陛下允诺儿臣，回去探望母妃。”成玦继续恭敬作揖，丝毫没有任何胆怯。
“成玦，你过来。”
成玦思索一番后朝他移了移。
“你母妃如今境况如何？”陛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听闻，她如今依旧还是很疯癫，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转。”
“儿臣去见母妃时，母妃似乎已经认不出儿臣了。”
陛下点点头，眼神不时的瞄向成玦的身后，紧接着说道：“朕听说，你也被她抓伤了。”
成玦继续回应。
“既然她现在认不出你，你也少过去看她，以免再伤到自己。”陛下的语气多了一份担忧，但还是带着睥睨天下的姿态。
“劳陛下挂心。”
“朕听说你在崇州有一位老师，好像是叫李鑫。他是一个很有才的人，你跟着他应该也学了不少东西。”
“是，儿臣那位老师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待儿臣的事情却一直上心。”
陛下听到这话时，执书简的手也不由得一滞。
“你现在一定还在怪朕吧，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开你母妃。”
“但是而成这次能够回到元州城，也是陛下默许的。”成玦作揖的手却一直抖没有放下。
陛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边的木简卷起，放置在桌上。
“让你回到元州城，自然有朕的用意。”陛下含笑，眼角的皱纹愈加深了，“不妨你自己猜猜看。”
成玦抬眼看到软榻上的陛下，沉了沉心，回答道：“儿臣大胆猜测，怕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如果朕希望你来辅佐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是儿臣的长兄，如果能为他尽我绵薄之力，儿臣愿意。”
“你这孩子倒还诚恳，但如若是想让你和太子殿下争一争呢？毕竟你是这最年轻的儿子，应该也有最远大的目标。”
“陛下……”寝宫的灯火在他深黑的眼眸中跳动。
陛下呵呵笑着。
“朕很有信心，朕对你也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