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着急,命人检查我身子,一切安好。
夜间,太子开始咳血,苍月掐着我脖子质问道:“真是妖女!好好一个人沾染上你,怎么成这副样子?”
“您也碰过我,不是好好站着吗?”
苍月冷冷一哼:“真不该心软留你,背信弃义之人就该千刀万剐!”
太子忍住咳血,阻止苍月对我出手:“放过她吧,阿瑶有身孕了。”
我怔住,死死望着太子,我不可能怀孕,幼时苦练舞技早坏了底子,入太子府时,太后也给我喂了断子药。
太子温柔看我:“别怕,他不会伤害我的妻儿。”
苍月果真放开我,他拿出续命的药丸喂入太子口中。
可太子今夜一定会死,我已经用光了戒指里的粉末。
太子握住苍月的手,祈求道:“殿下…我一生都在做您的影子,只求您保护臣的妻子。”
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我不敢置信!太子还在朝我伸手,我却害怕的连连后退…
他不是太子!他只是太子的影子!
那是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被我亲手熄灭了。
04
“阿瑶别怕,离开太子府好好活下去。”
太子一口接一口的咳出鲜血,终是倒在苍月怀中。
我的手停在半空,哭着爬过去,我想拥抱他,想要摇醒他。
“求您别死,阿瑶知道错了!别丢下我…”
苍月捏住我脖颈:“果真是你所为,我竟引狼入室害死他!”
我怨毒的看他:“为什么让他替你受断腿之苦!你算什么太子!凭什么要用我们的命给你铺路?你还分得清自己是谁吗?”
“我做事何须你来评判!若非有他孩子,我早一刀砍了你。滚出去!”
我跌跌撞撞出去,冷冷望着寝殿中的烛火,孩子?是他害我失去一切受尽折磨,一辈子做不了母亲!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真太子。
一名婢女过来扶住我:“恭喜瑶姨娘完成太后娘娘任务。”
我反手抓住婢女的手腕:“告诉娘娘…太子是冒牌货,真正的太子另有其人。”
婢女震惊,急急离开。
大厦将倾,谁都别想独活。
太子动作极快,放出风声:太子妃中毒而亡,太子悲痛欲绝,彻查整个太子府,处死二十余位下人。
太后亲自来见我,急切道:“淳亦那小子太狡猾,居然一直拿替身骗哀家!还把府中的眼线全部清理干净,真是欺人太甚!”
太后苍老的面容又闪过喜色:“还好哀家有你,一个太子能杀,再杀一个也不是难事。”
我点点头,太后不来提点我,我也一定会杀死淳亦。
可淳亦为人谨慎,如今又防备我,想得到他的信任并不容易。
他觉得我心思深重,那我便将偏殿的大门紧闭,每日与小凤、小鸢两个婢女种花刺绣。
“姨娘,您给花浇水了吗?怎么恹恹的!”
小凤真是聒噪,哪有人天生会养花,何况这种子来自苍华。
“咱们继续绣桂花,不搭理她。”
小鸢低头继续,我养花不行,绣花倒是学得好。
小鸢有些担心:“殿下如今脾气古怪,衣服上绣花能喜欢吗?”
“总是我一点心意。”
“唉,太子的心跟着太子妃走了,姨娘做这些太子也不会多看一眼。”
“无妨,太子不爱这些,我们便关起门自己欣赏。”
我精心挑选几盆花送入淳亦房中,几日后,淳亦的婢女又来讨花。
“殿下很喜欢姨娘养的花,小鸢姐姐为何不许我告诉殿下花的出处?”
“姨娘嘱咐过,殿下不喜她,若知道花是她种的,肯定不收。”
我很满意小鸢的为人处世,与我窝在偏殿,还能结交不少好姐妹。
“小凤,把衣服送去殿下那。”
“让我送?姨娘不怕殿下知晓这是您绣的?”
知道又如何,难道能猜出我是谁?
小凤很快哭丧脸回来,衣裳被刀子划破,还专挑我精心绣的地方刺。
这就对了,亲手害死一个稚嫩孩子,怎么能毫无愧意。
“无妨,他不喜欢花,我就做些别的衣裳,总是我的一些心意。”
为赶上淳亦的生辰,我熬夜绣了一件墨绿色刻丝鹤麾。
05
待他被推上入宫的马车时,我拿着大麾急急赶来。
如今府内只有我一位姨娘,下人自然不敢拦着。
我将大麾披在他身上,淳亦冷冷问我:“做出这副憔悴模样给谁看?”
我装作听不见,自顾自道:“宫中危机四伏,殿下出行不便。入了宫莫要脱下大麾,里面夹的金丝很有韧性,若有危险可派上用场。”
“好好养胎,别做多余的事情。”
淳亦将我赶下车,见马车走远,小凤低声道:“太后娘娘要您一并入宫祝寿,让您好好取悦太子,尽快得宠。”
小凤唤来一辆马车,给我换上单薄的舞衣。
今年该是寒冬,冷得刺骨。
我的双脚踏在入水的荷叶上,每一步凉得直哆嗦。
众人视线都在我身上,一个转身,我的面纱脱落,仍努力跳得美轮美奂。
淳亦命侍从将我从水池拉出,转头对太后道:“皇祖母怎么让她来助兴,她有身孕入水不合适。”
太后眯眼看我:“有孕怎么不告诉哀家?若是伤到皇嗣岂不罪过!”
我赶忙跪下:“是妾身为讨殿下欢喜,铤而走险,求娘娘饶恕欺瞒之罪。”
“既然如此,太子身边不能少了伺候之人,首辅家嫡女做太子妃正合适。”
“皇祖母!苍月尸骨未寒,孙儿无心婚娶。”
“那便封为侧妃,府中没个像样主子可不行,难道让侍妾当家,平白让人笑话!”
我手指握得发疼,太后已经怀疑我的忠诚,认为我入府前未喝下断子药,她想将我舍弃,把娘家女儿送来太子府做内应。
如今的淳亦手段毒辣,太后只能下血本处置。
酒宴在愉悦的气氛中结束,只有首辅脸色阴沉。
堂堂嫡女嫁一个残废,确实咽不下气。
回府的马车上,淳亦与我拉开距离,他解下大麾想丢给我。
“不必,幼时曾在寒冰上跳了一夜舞,底子早坏透了,这点寒气伤不到我,殿下就这么肯定我有孕?”
“他不会骗我。”
哈哈,他的影子还是爱我多些,临死时对他已无一句真话。
马车一阵颠簸,我起身查看,一柄剑飞来。
淳亦将我拉到身后,大麾一遮,果真挡下利刃。
“别下车!”淳亦蒙面跳下车,我也立刻跟下去,只见四五个黑衣人周旋他的身边。
其中一人挥刀朝淳亦砍去,我知他能躲过,仍冲上去挡剑:“殿下小心!”
黑衣人下手毒辣,一刀想取我性命。
眼见刀子落下,我翻身迎接,那位置刚好对着肚子。
疼痛没有落下,只落下滴滴血珠。
淳亦死死握住刀刃:“还不上车!”
我震惊得往马车奔去,他为保住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居然做到这一步。
明明在他眼中,我与哥哥都是无足轻重的棋子。
看着被抹脖子的车夫,我将他的血涂满双膝和裙子。
静静等候淳亦杀完人回来,他走上车时,悲痛看我。
我泪如雨下,扑入他怀中,淳亦没有推开我。
“殿下我很害怕,真得尽力保护孩子了。”
他抱着我回府,小凤懂我眼色,拦住淳亦。
“殿下不可进,姨娘这是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