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极尽奢靡,所到之处似乎都是春风都是花团锦簇,似乎之间的地方都染着一些美酒的旖旎味道,风月楼的门敞开着,楼内楼外一片灯火通明。
只见一个脸上满是红晕的贵公子搂抱着另外一个衣衫半褪的绝色公子上了二楼,有些粗鲁地推开了空房间的门。
贵公子名叫沈易安乃是江湖武林盟主的独子,身份尊贵,门外面还守着几个侍卫,却不敢跟进来。
沈易安倒在软塌上,看着一旁举手投足都勾人心魄的美人,早已是醉在了温柔乡,美人生得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笑一起更是勾得人心里痒。
难怪别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这样的绝色风流一晚,沈易安觉得就算是冒着什么样的代价也都值得。
美人生得貌美勾人,声音也酥麻到人心里去了,画面比酒还要醉人,沈易安哪里能不沦陷,猛得将人顺着衣服拉扯下来,美人跌在他的怀里,眼下沈易安搂着美人腰的手已经开始不大规矩,在美人的耳边落下一吻,轻声道:
“世人皆语那魔教的魔头貌美,可你的姿色才是这天上人间少有的,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能美得过你。”
他说话时的暖风正轻轻落在美人的耳边,美人入怀,身上都是令人沉迷的香气,他只想撕开美人的衣服,汴京城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与艳丽景象,今日都在他这里。
怎料怀里美人却忽然开口:“沈公子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沈易安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一吻:“是我认识美人的地方,风月楼。”
“是,不过也是沈公子你的埋骨之地呢。”
沈易安越听终于越觉不对:
“美人你——”
这么好得时候为何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美人从他身上起来,不等他说完,他便瞪大了眼睛,便是起来的那一刹,怀中美人手中的匕首干净利落地,齐齐划破了他的喉咙。
沈易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说不出话来的他,只能捂着自己的喉咙,鲜血如注,眼底满是惊慌与难以置信,身体跟着颤抖着望着起身的美人,他挣扎着想从软塌上爬起来,想要呼喊侍卫帮忙,可是直直地望着门外的方向却喉咙里却说不出来半个字,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去。
不过片刻,门口传来几个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宁月提着带血的剑走了进来,黎玉这边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侧眼望了一眼软塌上衣衫不整的人,方才还在身侧缠绵,如今不过一具尸体:
“明日就是武林盟主四十岁的生辰,我的这份大礼今日就先压着,明日再送给他。”
*
“听说了么?”
“哎,武林最近乱的很,沈盟主的独子死得不明不白。”
“沈盟主可是在生辰宴上听说了他儿子的事活活给气得半死,听说人是在那不伦不类的青楼里死的。”
茶馆只外飘着一些细雨,外面都是土地,一下雨便免不了掺着泥泞,这个时候鞋子上还能一尘不染,脚步如此之轻,看来两个人武功内力都是上乘。
黎玉在这里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不过一会儿茶馆门外便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掌柜可在?”
小二闻声赶忙走过去:“在,不知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壶温茶。”
两个人。
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长得清秀腼腆,另一个二十出头,长得很高却眉目温和,身上系着佩剑。
黎玉又打量了一眼那个二十出头的公子,身上一身白衣一尘不染,他们身上是重华宫弟子的衣服,重华宫只来两个弟子,其中一个便是最出名的江微雨。
黎玉不想他竟然是位旧相识。
一旁的宁月见到黎玉失神的目光心下了然,望了一眼道:
“主子对那个江微雨感兴趣?”
黎玉沉思了片刻之后道:
“去仔细查一查那个江微雨,能查出来什么就查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宁月领了命之后冒着雨从茶馆里走出去。
“师兄,你刚刚有看到那个走出去的人吗?”
江洛拉扯着江微雨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
“他武功肯定很高。”
江微雨目光沉稳,神色如常地道:“今年的比武不同以往,自然云集各门高手。”
江洛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师兄最厉害,师兄也想要天策剑吗?”
江微雨摇了摇头,世人有所求,所求皆不同:
“虽是剑圣前辈的佩剑,便也该同剑圣前辈在一处,世间的剑也择主,不该被当做所谓的比武奖赏。”
“江兄眼界果然远非常人可比。”
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斗笠,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眼下就站在江微雨的身边,笑着看着他,他的笑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的茶香,这香味淡淡的却根本无法让人忽视片刻。
直觉告诉江微雨,他们之前在哪里见过的,可是看着面前这张脸江微雨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黎玉知道江微雨没能认出自己来:“也难怪,算一算时日,你我如今已经有差不多五年时间未,岭南五年前受灾,朝廷的贪官污吏不肯放粮救济百姓,我隐约记得江湖上有几个游侠,教训了那几个朝廷的官员,最后开仓放粮度过了那年灾情。”
江微雨这才记起面前的人是谁:
“方才竟未认出你。”
黎玉于是顺理成章地与他们坐在了一桌。
“江兄这次也来参与听剑山庄比武?”
江微雨点了点头道:“受了师父的令便带着阿洛来一趟江南。”
黎玉眯起一双桃花眼,手指绕着面前的茶盏又笑着低声道:
“我也是,正好听说江南有些热闹,便过来看一看。”
江洛许是觉得黎玉生得好看,又是师兄的朋友,闻言在一旁立刻接着道:
“我们也是去参与比武的,这位哥哥可要与我们同行?”
黎玉望了一眼面前的江微雨,有些可惜地道:
“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位朋友,便与两位过几日听剑山庄见。”
*
入夜时黎玉就着烛光正坐在窗边与自己下棋,忽然面前的光摇曳了片刻。
黎玉放下了手中黑子沉声道:
“白天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宁月捧让一卷羊皮纸。
江微雨是重华宫的大弟子,不过似乎是前几年才入得门派,是重华宫年轻一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人,在重华宫颇有威望,为人温文尔雅很有教养,一派世家公子的作风,喜欢练剑,喜欢白色衣裳,其余一概不详。
黎玉将羊皮纸往火舌上送了一送,火焰很快吞没了他手里的纸:
“知道这些便够了。”
他黎玉要接近一个人从来一直都是再容易不过。
*
几日后。
听剑山庄的第一场比试。
这次比武来的人多,难得山庄还能有条不紊地安顿好每一个门派的住处,住的别苑不一样,不过比试的时候都是大家一起看。
“江兄。”
黎玉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江微雨,于是便凑上前去。
“这位是——”
江微雨今日身边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不过那公子一身蓝衣,手上是折扇,腰间系一块偌大显眼的玉佩,气度不凡,应该也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
那个公子打量了他一眼后开口道:
“见过黎公子。”
“慕寒公子。”
大约是武林“双璧”另外一个。
慕寒和黎玉两个都是聪明人,第一次见就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慕寒对黎玉有些刮目相看。
待众人坐下,黎玉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哪儿吃了亏,打量了身边人一眼,知道了自己吃亏在哪,便笑着道:
“方才听慕公子唤你微雨,我这一声江兄却显疏离,我以后叫你阿雨可好?”
江兄黎兄的总归显得有些客气,阿雨这个称呼就很好。
江微雨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称呼:“随你,我都好。”
很快到了江微雨比武,见他脚下一点轻功便落在台上。
慕寒隔了一个座位望了一眼一旁的黎玉:“ 对了,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黎公子是怎么认识我们微雨的?”
黎玉自然能察觉出来,这人对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没有应声。
慕寒根本没有看黎玉,却又意有所指地说道:
“微雨是重华宫弟子,见得是人间正道,交得是世家公子,我担心他没有见过世间险恶与算计,不知道这人与人之间的利益与利用。”
黎玉手指轻轻扣了扣木椅,摇了摇头:
“这点儿我与慕公子看法不同,那些大道理他应当都明白。”
慕寒皱起了眉头,不再说话。
台上的形式任谁都看得分明,与江微雨对阵的弟子先一步认输,接着按照顺序到了黎玉,黎玉心想上去玩玩倒也无妨,于是一跃来到了台上,腰间的纸扇成了趁手的兵器。
见黎玉好不容易不在微雨身边,慕寒对着江微雨道:
“微雨,台上你相识的这个黎玉你可知道底细?”
“他是我从前便认识的一位朋友。”
慕寒一下了然,那便是不知道详细的底细,意有所指地道:
“恕我直言,真正的君子大都上善若水,与之交谈则如沐春风,可我与他接触时总觉得他原本该温文尔雅,交谈机锋却像烈火,你要与想他多接触多少小心一些。”
慕寒也不了解黎玉,自觉无法评价,不过提醒好友小心一些总是妥当。
江微雨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黎玉,现在见他,眼神却凌冽清冷了太多,五年来他这位朋友恐怕经历了许多事。
这边黎玉也打腻了,在对方提剑扑过来的那一刻,轻功闪到一旁,那人扑了个空,失衡落下了台去。
“恭喜黎玉公子——”
他也赢了。
自然是赢,这里的人加在一起,未必有他一个够打。
黎玉收了纸扇,下了擂台,又强撑着睡意看完了剩下的比武,黎玉闲得无聊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就这个水平的比武难为江微雨和慕寒还看得下去,还这么有精神。
“我困了。”
黎玉打了个哈气站了起身对着江微雨道:“就先回去休息了,剩下的比武改日有机会再看。”
江微雨看了他一眼后道:“既然累了便早些去休息罢。”
“也好。”
*
再次见面已到了决胜擂台,自然是黎玉对另一弟子。
黎玉望了望江微雨的四周未见慕寒,便问道:
“今天怎么不见那位慕公子?”
身边少了那个来跟他来回置气的人,倒觉得少了什么,原是少了昨日那对他话里有话个大活人。
“今早收到书信说是门派里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
走了也好。
这一走反而省了他不少功夫。
他们坐在一边闲着休息的时候,听得江微雨同门师弟道:
“黎玉哥哥,你猜他和我师兄谁会赢?”
江洛在一旁问道。
黎玉打量了那封燃一眼:“论武功他不可能比得过你师兄。”
江洛立刻一脸藏不住得小得意跟着说道:“那是,我也这么觉得,我师兄是我见过最能打的。”
黎玉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可惜比武台上不单比的是武功这么简单。
武林正派都以为重华宫首徒江微雨一定会赢,毕竟两个人之间实力悬殊,不想江微雨却在最后一刻,刻意让了这次比武,自己脚下轻功一点反而落在了台下。
规则中,谁擂台比武下台便是认输。
所以封燃竟然意外成了今年听剑比武的第一。
他人的意外却是在黎玉的意料之中。
江洛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江微雨身上一尘不染地下台时,江洛忙跑到他身边,疑惑不解地跟着问:
“师兄刚才为何让他?师兄明明能打过他的!”
一旁的黎玉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台上不动声色道:
“我猜是因为你师兄不忍心看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