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主要也是这人摔过去的时候,惊得她的那些奴仆去施救;结果一个不小心踩上了裙子,所以有些人双手去抓裙子,这才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卢瑶是下巴摔在青砖上,顿时是一片青紫,眼看着红肿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样?能不能说话?”韩英和几个贴身女婢,着急的问着。还有一个丫鬟赶快去后院,得告诉她家夫人她家小姐摔破相。
至于被宁二姥爷拉走的卢郡守,谁也不知道叫到哪里去了,所以只去通知了心情还不顺的田霁月。
卢瑶摔的不轻,大概是摔倒的时候舌是被垫了牙齿,她红肿的嘴角还流出了血,和涌出的眼泪混在一起,经过红肿的下巴还拐了一个弯儿,在点点滴滴的落在地上。
田霁月闻讯赶来,就看到一脸长相的女儿,再也顾不上心里面上的那点不痛快,赶紧问她怎么样?
宁老太君随后赶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她这一声呵斥所有的奴婢才想起来,慌作一团的跑出好几个。
田霁月扶着卢瑶慢慢的做起来,这才看到她的袖子有着殷殷血迹。
夏日,衣衫穿的都是单薄的,她这一个猛冲冲了过去,就是要摔倒某个人她在趴到上面,结果人躲了她就悲催了。
田霁月又是心疼又生气,连连问着怎么回事?
韩英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说出来,她家小姐想扑倒某家公子啊。
田霁月脸色阴的就跟下雨前的天一样,阴云密布很。
“还是把可怜的孩子抬屋去吧!”宁老夫人说着瞟了眼宁安,看对方淡定的眼神就知道和他家没太大关系。
因为有关系就是在她家这一层,所以尽量的呵护就好。
田霁月也想问个事情始末,于是招呼着强壮的嬷嬷把人背了进去。
安宁看着这里没自己的事,和秦玖便出了府做马车直奔乱葬岗。
盛夏九月正是秋老虎浓烈的时候,就落日的余晖都透着浓烈的晚霞。
阵阵风舒适的吹来,安宁惬意的扬了扬手臂,瞬间漂亮的脸揪成了包子,“哎呀,摔一下真的好疼。”
秦玖:“那你怎么不扶她?”
安宁:“她也没来扑我。”
秦玖捏起她的下颚,“你很希望他扑倒我?”
说着冷冰冰的看着她。
安宁:“哪有这事儿?她扑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扯了你一下,你都美人在怀了。所以我弱弱的问一句,她会不会摔坏了呀?”
秦玖:“她就是摔死了和你的无关。”
安宁:“如果她不是刻意的扑你,我或许能扶她一把。”
秦玖伸手挑起她额前的碎发,那被风凌乱的头发被压在了粉嫩的耳后。
秦玖默默的看了两眼,“扶她,真没那个必要。你忧心那个奴婢咱们都能去看看,毕竟是人命一条。”
安宁,“就是不知道那丫头,到底伤的有多重?”
“去了就知道。”秦玖说,“你是看看,还是要把人留下?”
安宁:“我想着送人送到西。就是不知道她的身契是不是还在宁家?”
秦玖道:“有时间沈家会去官府削了她的户籍,但是这种情况是确定她死了。不然无论是卢家还是宁家,都不会放过她。”
秦玖说着看她,“如此,你还要送佛送到西吗?”
安宁:“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秦玖:“留着她,对我绝对是有利益的。对你,或许有些小麻烦。”
安宁:“如果是救人一命,惹上一点小麻烦,倒也无所谓。卢家也好宁家也罢,有你我倒也不怕他们。”
安宁说到最后一句话巧笑嫣然,明显把扯虎皮立大旗宣扬在脸上。
秦玖笑着弹了她的耳垂,对方快速的一躲被他弹在耳环上的串珠之上,叮玲一声倒是十分的悦耳。
“人,要是没有欺压就好了,各自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安宁双手托腮看着一路风景,可眉宇间有着一丝凝重。
秦玖道:“有你这种想法的人都不多。”
“是他们不敢想吗?”安宁回头问道。
秦玖:“是想不到。”
安宁听着这话沉默了,历史的脚步是一步步来的,压迫反抗推翻统治也需要思想上的认知。
这个以皇权至上的年代,除了无法撼动的皇权,还有贵族的压迫。自认为身份就高人一等,在这里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认知。
他们马车一路出了城,在没有来到乱葬岗的时候,一路绿草茵茵,野花芬芳。茂盛的树摇曳舒爽的风扶着脸庞,让人好生惬意。可如此舒适的环境被气味打破,一股若有似无的味儿窜来窜去,让两人不约而同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要到乱葬岗了?”安宁问道。
秦玖:“你在这别下去,我到里面去看看。”
他说着下了马车,让车夫和安宁在这里等他。
安宁不想在大夏天看到白花花的虫子爬满尸体的样子,所以也没坚持跟着过去。
她在车里静等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秦玖冷声的呵斥,“你们还是人吗?做这等畜牲的事。”
安宁忽然记起来,把那个俏婢抬出来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她顾不得其她飞速的下车,奔着秦玖的方向跑了过去。
前面几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还听到有人说,“这是宁家不要的奴婢,就算你是大人也管不着吧?”
这个时期婢女被打死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用秦玖的话说无非是想起来去衙门消了户籍。这有钱人家死个奴婢,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需要谁来陪命,更不会吃上官司。
安宁仿佛是心在躁动,更像是心里燃起了一口锅烧开了水在沸腾,咕嘟咕嘟热的心绪难平。
看着秦玖打人她忙把地上脏乱的纱捡起来,胡乱的给人裹在了她身上,没敢去看她那张绝望的脸,从一张俏颜已经变得青紫。
奴婢也没有看这个把纱裹到她身上的人,两眼空洞的望着上空盘旋的乌鸦,一动不动仿佛是个死人;甚至胆大的老鼠爬过来,她依旧是一动不动。
另一边,秦玖还在打提了裤子不认账的那两个人,结果听到安宁说,“相公你别打了,你快来看看这个人,怎么要没有呼吸了?”
还有这一口气的人,转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看她,当真是进气多出气少。
被打的很惨的两个人也看到了,以他们的视角仿佛看到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