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紧张又焦虑的剧烈运动的状态下,会出现一种窒息感。
这个俏丫头就是这种情况。她的这种焦虑还含着深深的恨,看她翻开的指甲就知道,她的恨已经遮盖了她的疼。
安宁叫来了马车,秦玖和车夫已经回避到一边,安宁这才把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里就她们两个,秦玖和车夫坐在了车檐上,马车平缓的回了城。
安宁找到了一处医馆,进去的时候药馆里的人很热情,问这要看什么病?
安宁:“来个大夫给我看一下吧!”
药馆坐堂的是位老大夫,这个人并没有动,指派自己年轻的小郎中出来看病。
安宁把人领到了车边,没想到对方撩着帘子看到里边的女子,立马跟安宁拱手说道:“这样的女人我们药馆不治,赶快离开我们医馆,我们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医治。”
安宁听着眉头一皱,这是有多轻贱一个女子。
俏婢是能听到这些语言的,在她那不稳的呼吸里,有热泪在眼角里滚。
安宁看的有些着急,有道是人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这本来就是个百受凌虐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存活的意志,再受世人的这些白眼,她又哪里有活路?
安宁恼怒之下道:“那位大人让你治。”
她直接把秦玖抬了出来。
秦玖:“医者父母之心,怎可不救?”
年轻的郎中道:“此为,”
“你闭嘴。”安宁在听他说了两字之后,唯恐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简单明了的就说,“你治不治?”
年轻的郎中也不知道受的什么教化,抬步就往医馆里走。
秦玖直接伸出了手,直接扣住对方的后肩骨,“这人你必须得医治,多少银子你说话?”
“这不是银子的事。”郎中挣脱不开,面有愤慨的说道:“这看病要望闻问切,她这样一个女人让人怎么望。”
安宁:“那你稍等。”
说着话去了临街的一个衣铺,刚路过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想着给这女子买上一身。可她看人的情况不太好没买,看来现在是必须买了。
安宁给这个女子穿好了衣裳,看着女子都要有些抽搐了,她不敢停歇亲自把她背了进药堂。
那个郎中还喊着,“不用背进去。”说白了他还是嫌弃这个女子,若不是有秦玖用武力镇压着,恐怕早把她们轰出来。
郎中还要说什么?秦玖冷冷的对他说,“你们的大当家你都不认得。”
秦玖说完这句话,直接愣住了那个郎中。
郝韵文一心致力于治病救人,可奈何人手太少。于是看宋家兄弟一茬茬的往出培养工人,他也在全国各地网络有药理知识的郎中。之后进行着规培集众家之所长,开了一城又一城的医馆。而这些医馆是安宁投资的,又在郝韵文的指导之下,在青山县其他村种着药材,供应着药店里的所需。
安宁把俏婢背了进去,老大夫也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让看病的妇人等了等,看着女子有抽搐的迹象,道:“你把她放到里间,我给她扎两针。”
安宁温怒的情绪这才好了一些,没有人领着直接来到了一个小间儿,打开帘子把人平放在病床上。
老大夫看着她熟念进屋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这一看禁不住说道:“你是大东家?”
安定有画像,凡是她名下产业里的重要之人,都是认得她的。
可这个老大夫与她头一次相见,可是看着她眼睛里还是有着疑虑。
“是我,怎么了?”安宁这边回答着他的问题,老大夫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老朽认差了人,那是一个与东家很像的女子;老朽以为是东家,欣喜若狂的上前拜见,却被那女子数落了。”
“她是宁安,是一个世家女。”安宁为他解惑。
老大夫:“太高傲了。”
两个人在里边正说着,外边传来秦玖的话,“这与我娘子何干?”
“如果不是她心思歹毒的推卢瑶,卢瑶怎么会摔得那么严重?”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居然是说曹人曹人到。
安宁挑着帘子往外看了看,“这人不能给宁家人知道。”
安宁浅浅的交代了这个事情,老大夫应下,同时看安宁的眼神也不一样,似乎带着一股探究。
郝韵文要比这个人老大夫年轻,可是这个老大夫要尊称他一声师傅。原因就是郝韵文懂的他不懂,不耻下问的拜了师傅。
原本还想着要磨个三年五载,结果郝韵文大大方方教了他好多医术,儿子大大方方并非没有要求。那就是坐诊他们开的药堂,同时带徒弟。
这要求也不难为人,就是觉得这个过于小的师傅有些太过大方,便说了多了徒弟饿死师傅。
郝韵文就告诉他,他们的大东家要求的。且师傅还告诉他,他的好多学问都是跟大东家那里学来的。
安宁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她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诉郝韵文,比如女子生产的时候不必憋死,实在难以生产,比如说难解的脐带绕脖无法生产是可以剖腹产的。还有这个老大夫最崇拜的就是郝韵文能够救治那些得了阑尾的人,这是他当了一辈子的医都没迈过去的砍;结果认识了郝韵文看着他如何攻克如何救人。
“东家,我有一个瘫痪的病人,我用活血化瘀的药调理了半年,可收效总是差那么点。”
安宁看着老大夫眼里露出渴望的精光,就说,“我干爹说了,如果是淤堵的情况加蜈蚣蒸蛋吃吧,具体做法一会儿我跟你说。”
老大夫分析了一下蜈蚣的药效,有着熄风止痉于镇痛解毒和软坚散结的功效,他当下无比欣喜,“东家只管出去,这个女子我医治了。”
安宁看了一眼那个求生欲很弱的俏婢,“我去把人打发了,希望你能活下来,别让我白费功夫。”
从始至终好像死了的人没言语,可是她眼角在滚落着泪。
安宁:“弱者的眼泪没人同情,你还是好起来吧。”
安宁说着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俏婢哽咽,“我还能好吗?”
老大夫在给她施针,听她这么说便道:“姑娘你是幸运的,得我们大东家施予援手;只要你想活,你的命老朽便能救下。”
俏婢泪水挂腮,“可我怎么活?我没了活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