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如筠:“我在骂你,不是夸你。你连骂你夸你都听不懂吗?”
果然是个泥腿子。
安宁淡然的笑了笑,起身离开设有椅帔的玫瑰椅子,给皱眉的莹宝抚平了眉,这才起身一边拍着莹宝一边用软软的话说着:“话要捡着听,不然气死了,谁如愿?我做人还没厚道到有人给气就收,那样不是傻吗?”
八月的窗正开着,屋里讲话屋外是听的真真的。
正气的隐忍的窦如筠:这不是骂她傻吗?
秦玖看着自己的小娘子,一旦有了风淡云轻的模样,那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他那亲娘可不是他媳妇的对手。就安宁那一副八方不动的气势,谁都休想惹她着了火气。但,她不着火气还能让发火的人自酚;他真担心娘被气傻了,回头媳妇落一个虐待婆婆的恶名。
秦玖拉着自己的娘往外走,“娘,我的事你别管了。”
窦如筠:“你说什么我不管?你和这么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在一起,没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你是要毁了自己吗?”
秦玖:“娘,我和她有婚书了。”
“我不认。你凭什么嫁给我儿子?你给我儿子暖被都不配,你们的婚姻就不作数。”窦如筠压根不理自己的儿子,句句话都冲向了安宁。
安宁把睡着了雷打不动的莹宝看了又看,小家伙不为吵声所动;原因也是小时候在青山村时,他们家里里外外总有人。
那时候小家伙特别乖,给个玩具能玩上好长时间,困了搬个积木就能睡;梦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咯咯咯的还能笑醒?如今孩子眉头紧皱,是谁影响了她们?
安宁声音冷冷:“秦玖,我不做妾也不许你有妾。如果你娘再问我配不配,我就用天雷把你们都炸了,你娘就知道我配不配!”
秦玖:娘子,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秦玖心里这么想,但不去拆台。明白媳妇和娘之间要有一场仗,只有媳妇这边赢了他们才能天长地久。
且他认为自己的娘子有“毒”,不管是谁与她靠近,都会被毒发的。
而他的老母亲就是缺乏靠近的机会。
如今忤逆她一回,给自己争取机会。可说来这机会他早早就征求好的,婚姻这里他要自主。
原因是他父亲过世后,他乃长子。
而女人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他娘是答应过他的,如今出尔反尔了,原因是他后来多了个爹。另外就是他娘看安宁泥腿子出身,打从心里瞧不上对方的身世。
那么这样两个人多交锋吧,如此他娘就会知道,泥地里开出最娇艳的花,才是最美丽最娇艳的,不孤芳自赏却独占韶华。
她有着不同于她人的好。
窦如筠与儿子心思各异,她一心要抹平儿子的浪荡行径;不想安宁口出狂言,刚要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倏地想起了什么事,难道……她真的能引天雷炸人。
窦如筠半信半疑,“你吓唬谁呢?你当我活半辈子是被人忽悠长大的吗?”
安宁放下莹宝的手,快速的下床风一样的走来,一手打开秦玖的手,说:“我来请你娘长长见识,别自己鼠目寸光,认为谁都如此。”
秦玖:“宁儿,去哪?”
秦玖唯一不放心的是她们的行径,别大大出手就好。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爱他的女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最难过的是他。
安宁:“你想什么呢。”
这到底是他的娘。
窦如筠被扯着走,她身边的丫鬟不能任由夫人被扯走,可谁拦得住?
窦如筠这时候才明白,豆芽菜一样的安宁骨子里都是力量;她的丫鬟经不住她的一推一搡,都没看清她怎么出手时,丫鬟们啊啊的护着手腕,显然是弄疼了她们。
秦玖:“前院有大夫,你们去看看吧!别残疾了。”
他这话有着几分恐吓,免得丫头看得多说得多,回头老母亲的脸面没处放。
这些丫头感觉自己的手好像骨折了一般的疼,正是不知所措时听他的话忙赶到了前院,让郝韵文治病。
郝韵文问清楚病况,给了活血化瘀的三七,说休息几日便会没事,这些丫头才松了一口气。
后院,安宁把人“请”来了,却让窦如筠更加厌恶她,说,“你这个粗鄙的女人,你想干什么?”
窦如筠说实话都有几分委屈,她竟有种虎落平原被狗欺的感觉。
偏偏欺负人的小狗更厉害,有着两“爪牙”让他忌惮。
安宁不去看她那怨怼的眼神,把她往玫瑰椅上一推,说:“我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会被你几句污言秽语就骂的上吊自杀?我没那么迂腐。”
窦如筠白了她一眼,不过这一点她真的领教了;眼前的女子不同于上京里的姑娘,她好像一个破皮无赖还练就了刀枪不入的本事;什么样的话语都刺激不到她,仿佛天生不会生气一般。
安宁看她一时不语,便到了酒柜这里拿出了两个琉璃杯,倒上了两杯干红放在设有桌帏的方桌上,“以前我没想过秦玖是高门子弟,更没想过我的婆婆会因为我的出身而为难。”
窦如筠嗤之以鼻,“算你有自知之明,那就该知道进退。”
安宁呵呵的笑了两声,端起酒杯抿了两口,说:“出身是个好东西,这样我是真没有。不过除了这样,大家小姐有的我都有。”
窦如筠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有,你有什么?倒是空有个脸蛋,可是有什么用?”
安宁:“那除了出身,你想我有什么?”
窦如筠:“大家闺秀的教养,你有吗?大家闺秀的才情,你有吗?大家闺秀的三从四德你懂吗?琴棋书画你会吗?执掌中馈你行吗?待人接物处事你会吗?你可有蕙质兰心。美韶容、何啻值千金。”
安宁笑了笑,“秦夫人,咱们一样样来解决你的问题。”
安宁说着起身,在屋外捡来一个烂树根,说,“听闻夫人有插花的兴趣,那我这有一根枯枝,夫人可能让其枯木逢春。”
窦如筠十分的看不起:“这就一个枯枝败叶,你在说什么傻话。”
安宁:“我能。”
她拿出剪子,修修剪剪之后,放在有土的盆内。之后有青苔有石子,变魔术一样还有了人家。
看的窦如筠不解,这么有意境的一个装饰,会出自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