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胤风若有所思的看了梅花一眼,还有坐在那手里夹着一小颗煎饺的李承欢,他也没想到今日陛下会那么早过来寻他。
上一刻还在和梅花讨论着怎么偷奏折,白胤风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吓的他都愣住了,都忘了起身行礼,白胤风也没计较这些,径直坐到他的旁边,拉过他的手腕就着他筷子尖叉着的煎饺,一口便吞掉了。
吉福哎呀了一声,“陛下,这可使不得,都还没验过呢。”
白胤风没有理会他,对着李承欢笑了一下,目光温柔的问道,“难不成我的承欢还会下毒害我不成。”
他越是这样信任自己,待自己越是温柔,李承欢心里的内疚就更多一分,不敢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就怕他看穿了自己心底里埋藏的秘密。
“承欢不敢。”
“朕早起时没什么胃口,下了早朝才觉得腹中饿得慌,承欢不介意朕分享了你的早膳吧?”
说着白胤风又夹了一个煎饺送进嘴里,配着温度恰好的清茶,平时总觉得油腻的东西今日竟也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会,陛下尽管吃,每日的早膳都上的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
听闻他连早膳都没吃就去上朝了,李承欢的心里头涌起了怜惜,民间总传天底下最舒服的就是当皇帝了。
用最华丽的,吃最稀有的,还住那么大的皇宫,后宫佳丽三千,光是想想就羡慕的不得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当皇帝又有多忙,白胤风每日里那么多奏折要批阅,经常忙到晚上才收了手就寝,这些事李承欢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梅花垂头侯在一旁,瞧着白胤风对李承欢那么温柔的模样,心里总觉得不安,容貌俊美如斯,又贵为当今天子,又几个人能抵挡的住他给的宠爱?
更别说这李承欢已经入住太极殿几月有余了,和后宫中以往他给的的宠爱相比,那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几个月来白胤风独宠着他,从未在临幸其他宫妃郎君,梅花不得不担心李承欢怕是会陷了进去,那就不好了。
她暗自想着心事,直到白胤风牵着李承欢出了门,她才惊醒了过来,拉住了正收拾桌上残羹剩饭的小宫女问道。
“陛下和玉郎君要去哪?”
小宫女疑惑了,刚刚陛下说话的时候梅花姑姑不也在一旁吗,怎么倒问起了自己,莫不是在发起呆?
在主子面前心神不宁可是大罪,一个不注意可是会被贬去做下等宫女的。
“陛下说要玉郎君出去走走,只让了吉福公公跟着。”
梅花嗯了一声后便走出了屋子,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担心的这个隐患告诉王爷。
那头白胤风牵着李承欢在御花园里散着步,两人一路无言,李承欢心里一直在想着庆安王给他下的第一个命令。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会那么容易逃过去的,那么梅花肯定会继续想着法子让自己去执行。
各怀心事的还是白胤风,之前他就派了人去查这小东西的来历,今日一早结果便摆到了他的桌上。
安插在庆安王府里的眼线只知道初秋前几个月,庆安王亲自从外面带回来了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一个则小一点,只有五六岁。
据说是从某个山疙瘩里来的,哥哥叫李石头,弟弟叫李木头,进府后就住了下来。
但庆安王也派人严格把守住了,除了佩姑姑其他人都不得已进去。
眼前这人会不会就是那李石头?白胤风微微侧目打量了他一眼。
可拒探子回报,那是个皮肤焦黄干瘦的少年,和眼前这个玉雕似的玲珑剔透的人儿简直是云泥之别。
白胤风用眼神示意吉福走远一些,随即继续低头打量着身边这个一直在走神的小东西,突然他神使鬼差的轻声喊了一句,“石头。”
这一声唤的很轻,语气很温柔,李承欢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在那句石头唤出口后,白胤风就神色如常的扭过了头目视前方。
李承欢应完后抬起来一看,速度就反应了过来,唤他的是谁?左右扭着头打量了一下周末,都没有人。
“承欢,你在看什么呢?”
可能是幻觉了吧,李承欢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名字怎么可能会被其他人知道,就算是他阿爹阿娘复活了,估计也认不出他现在这个样子。
“没……没什么。”
对于李承欢下意识的回应,还有他此刻的表现,他在心里肯定了李石头就是他,只是他这个王叔又是如何把一个普通的少年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想到他十分虚弱的身子,他心念一动开口问道,“承欢以前的身体状况可好?”
“挺好的呀,还能……”
李承欢差点就要说他还能挑水煮饭,种田插秧呢,吃的虽然很差,但他和木头都过的很快活。
“嗯?还能什么?”白胤风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低头打量着,这是一双很细腻柔滑的手,盈白的手指在阳光的照映下似透明一般,掌心处柔软无比无一丝的瑕疵。
嗯,这似乎很符合柔丹第一美人的尊贵身份,养尊处优。
据探子回报,玉娇容不但长了一副好容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舞剑。
对比眼前这个大字不识一个,处处透着傻气的人儿,似乎露出的马脚有点大了,他不信庆安王会不知道他会察觉不出来。
庆安王在打算着什么?企图用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来打动自己的心?
李承欢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要是把那种田梨沙挑水的话说出来,估计又不知道该怎么圆回去了。
“以前的身体挺好的,能吃能睡。”
“看来朕还要把你在养胖一点,走,我们回去让映月把笔墨拿上来,朕给你画一副像可好。”
近年光了,天气越发的寒冷,以前在梨树坑的时候穿的很少,现在进了京都按照着他们穿衣的方式,一件又一件的叠上去,还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脖子处一圈毛茸茸的白狐狸毛,衬的承欢的小脸更加精致了,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摆着一张贵妃榻。
他正半椅在上面,一脸正经的望着前方,村里唯一的秀才会画画,不过不太像罢了,这并不妨碍村里有老人过大寿的时候找他画。
李承欢记得张秀才给他们画画时,他们就是这么一副正经的模样。
这让正执笔描绘他轮廓的白胤风有点头疼,索性放下了笔,走到他的面前,附身抬起了他的下巴。
往那微张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笑一个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