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本想拒绝,但是给她换药的时候看着她的伤口,不由得心软下来,说道:“可以,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吃止疼药,肯定受不住。”
贺清秋觉得身上哪里都痛,她连说向护士道谢的心情都没有。
护士给她喂下一片止痛片,“小姐,我建议你趁药效发作的时候睡一会儿,不然止痛药的作用越来越小,下次再吃不一定会这么好用,得不到良好的休息的话,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贺清秋甚至都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轻轻点头。
“那好,您先休息,有事可以按护士铃叫我。”说到这里,护士向病房里看了一圈,奇怪地问道:“小姐,没有人陪床吗?你男朋友去哪了?你刚刚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床边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贺清秋只是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护士见她这样,也不方便再问, 只能摇摇头出去了。
贺清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她都要养精蓄锐好好睡觉。
好在止痛药的药效发作,感觉不到那么痛了,她很快沉沉睡去。
刚刚睡着,她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医院不是因为滑雪摔倒,而是因为生孩子。
梦中的感觉比刚刚还要痛一百倍,贺清秋明明知道这是梦境,却无法挣脱,只能感受着真实的疼痛。
好在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她很快就生出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
可是厉恪却没有把孩子抱给她看,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得意洋洋的陆明阳。
“贺清秋,孩子是我的了。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他,更别想听到他叫你妈妈……”
贺清秋想坐起来打陆明阳,却毫无力气。
只能抓着床单大喊:“陆明阳!你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明明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要哭,可是看着抱着孩子越走越远的厉恪,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
“贺清秋,贺清秋……”
温柔男声的呼唤把贺清秋从噩梦中叫醒,她陡然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中流出来。
面前的人是江方明,他拿出纸巾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柔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贺清秋偏头躲过纸巾,“没什么,一个梦而已。”
这句话她既是对江方明说,也是对自己说。
一个梦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只是那种心悸的感觉迟迟消不掉。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应该怎么办?
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孩子就那样被人一朝夺去,怎么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江方明拿着纸巾的手略显尴尬,见贺清秋改愣怔怔的,只好把纸巾放到她的手上,“你自己擦擦眼泪,别哭了,一个梦而已……”
贺清秋没有擦眼泪,而是转头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哭,猜到你肯定是做噩梦了,所以把你叫醒了。”
贺清秋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谢谢你,这个梦的确让我很害怕。”
“一场梦而已,别想太多。”江方明轻轻地帮她把被子盖好,又问道:“好好的滑雪,怎么会摔成这样?再说你脚腕上的伤到底有没有痊愈,滑雪那么剧烈的运动厉恪怎么不阻拦你?他是不是只顾着那个陆明阳了……”
贺清秋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想滑雪的,他没拦住我。”
“喝水。”说着,江方明把水杯的吸管放到她嘴边,“你替厉恪说话有什么用?再说他有什么好?还说我是花 花公子,我看他……”
说到这里,江方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贺清秋把吸管吐出来,“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一直在门口偷听?”
江方明尴尬不已:“没有没有……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贺清秋也不傻,当然猜出他什么都听到了,索性直接问他:“江方明,你说,厉恪对陆明阳,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
“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我当然要说有。”江方明敛起笑意,十分正经地继续说:“可是为了你这个当局者,我要站在客观的角度说这件事。”
“你说。”
江方明正色道:“贺清秋,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吧?这种事情我见的太多了,你和厉恪现在的感情还算不错,可是一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展现出来。以前发现的问题会被无限放大,以前没发现的问题突然出现会打的你措手不及。”
话说到这里,贺清秋已经大概明白江方明想要说什么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没办法,我也没想到我会爱上他……”
“咳咳……”江方明故意咳嗽了两声,“贺清秋,你在我面前直接说出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好?”
贺清秋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这都是命中注定没有办法的事。可是现在厉恪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我却不知道。”
“他……”江方明欲言又止,他这个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但是他不想说,也没有办法说。
况且这种事情不是说的,需要贺清秋自己去感受。
“江方明。”贺清秋突然叫他的名字,她的脸上犹有泪痕,加上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江方明的心瞬间软下来,语气更是温柔无比:“怎么了?”
贺清秋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
贺清秋想了想,示意他附耳过来。
片刻后,江方明面色复杂地看向她,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贺清秋抿住唇,也什么都没说。
陆明阳推开门,就看到病房内的二人正再对视,虽然没有含情脉脉,但是空气中的气氛也不是正常的。
“呦,我这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位是?”
其实陆明阳是在厉恪的别墅里见过江方明的,她现在明知故问,自然是在给他们“压力”。
江方明率先站起身,向陆明阳走过去,伸出手,笑着说:“Carina,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江方明,我们在厉恪家里见过。”
陆明阳当然记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她记得最清楚。
“我想起来了,不必握手了。”说完,她直接坐到了病房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