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板，却不说话。
贺清秋是个急性子，急得只想打他，“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许久过后，江方明终于开口。
“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贺清秋有点不清楚，问道：“不是这样的花花 公子？”
江方明默然点头，他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不管在国外还是在国内，不管身边的人是谁，抬头去看，外面的月亮总还是那一个月亮。
“厉恪让我想到了以前的我自己。那个时候，我就是没有好好珍惜她，她那么坚定都选择了我，我却犹犹豫豫，最后就算和她在一起了，也总是不懂得该如何对她好。”
贺清秋已经猜出了大概，她抬头去看，发现江方明的脸上满是悲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
但是江方明却笑了笑，似乎这件事真的从他心上过去了。
“那时候，她家里人很不看好我，觉得我不懂事，不能给她幸福。她每天在那样的环境下，硬是被逼出病来。我也是再她的病床边问她，愿意不愿意和我走。她说愿意……”
贺清秋连忙问道：“然后呢？”
“她说愿意，我却犹豫了。我没有勇气面对未知的生活，也没有勇气面对她家里人的为难。最终，我逃走了……”
说到这里，江方明已经不是在给贺清秋讲这件事了，更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往事的追思。
“我后悔。”江方明又说道，“我越来越后悔，我后悔自己的胆小如鼠，后悔自己的临阵脱逃，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带她走。”
贺清秋轻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
江方明垂下眼睑，“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听说过得……很幸福，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那就罢了，过去的感情就让它过去吧。”事到如今，贺清秋也只能这样说了，顿了顿，她又问道：“那刚刚你怎么想起来这件事了？”
“刚才那个场景太像那一天了，我几乎怀疑这是上天又给我的一次机会。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哪怕她家里人像刚刚厉恪那样打我我都无所谓，可惜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偏偏没有如果。”他越说声音越低，最终颓然地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怪不得刚刚江方明像是疯了一样，大概他是把贺清秋看成了她。
他想弥补，却早就已经来不及……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缘分天注定。”贺清秋说着，费力从纸巾盒里拿出纸巾递给他，“你也别伤心了……”
江方明木然地接过纸巾，对贺清秋说：“往往无能为力，才会寄希望于缘分，才会怪罪到命运身上。”
贺清秋轻笑，却没办法反驳。
江方明又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太失态了，什么都忘了，搞砸了计划。我可以向厉恪解释，希望你们别因为我感情有了隔阂才好。”
想到刚才厉恪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贺清秋只能苦笑：“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想让我留下来，我们之间本来酒存在很多问题，陆明阳说的对……”贺清秋回想起陆明阳对她说的话，又摇摇头说：“算了，如果这次就这样分开，也是好事。”
江方明本想开口再劝贺清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他连自己都劝不了，怎么能劝得了别人？
都是钻牛角尖的事，自己想开才是最好。
陆明阳快步追出去，看到厉恪正站在电梯前面，明明电梯门已经开了，他却迟迟没有进去。
“厉恪！”为了防止他突然进电梯，陆明阳还是叫住了他。
厉恪的眼神向这边瞟过来，那一刻，陆明阳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而且在厉恪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情绪体现的人身上，这样的情绪就显得尤为明显。
陆明阳知道他是为了贺清秋才这样，心中不免一阵酸楚，但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管厉恪。
她当然知道此时离开是最体面的选择，但是她做不到。
“厉恪，你等等我！”
“我要去公司，我们又不顺路。”说着，厉恪直接进了电梯，并且眼神漠然地按下了关门键。
好在陆明阳跑的足够快，在电梯关门的那一刹那，伸手拦住了电梯。
“Carina，我现在很烦，你最好不要没事找事。”厉恪冷声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去看陆明阳，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
陆明阳心中钝痛，却还是勉强笑着说：“厉恪，我觉得你发泄出来会更好。”
见立刻不说话，陆明阳继续说：“厉恪，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固执，嘴硬。”
“我没有……”厉恪马上否认。
陆明阳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可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贺清秋也不是我，你觉得她会明白你的意思吗？”
厉恪想到贺清秋那双眼睛，心中一阵烦躁，“我没什么意思，我这个人说什么都是表面意思。Carina，你大概理解错了。”
“你对贺清秋的感情，我看得出来，但是她未必能看得出来……”
而贺清秋对厉恪的感情，他同样看不出来。
但是后面这半句话陆明阳却没有说出来，这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为贺清秋说好话，却撮合他们感情，这种事，她陆明阳做不到。
“厉恪，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能懂得对方的心意，贺清秋不懂你的心意，这样的感情，有什么意思？”
厉恪想到刚才贺清秋为江方明说话，胸口的某一位置只觉得针扎般的疼痛。
见厉恪不说话，陆明阳觉得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厉恪，况且你和贺清秋，并不合适，你需要的妻子绝对不是她那样的。”
厉恪的情况不容乐观，厉天一直想让厉枫或者厉允取代他在鸿赤集团的位置，除了自身能力以外，他需要一位家世显赫，财力雄厚的妻子给他做后盾。
电梯到了一楼，发出“叮”的一声，将厉恪从胡思乱想的思绪中“解救”了出来。
陆明阳忐忑不已，她不知道厉恪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只能跟在他后面。
“上车，和我一起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