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势有点意思啊。”百里重华听着周边百姓们的议论，摸着下巴笑了，他颇有兴致的询问赵承乾等人道：“你们说，这消息是百姓们自发传播的呢？还是有推手？”
“应该是自发的吧，我爹娘之前也说，司湛轩这个人很受老百姓喜欢的。”
云瑶歪头想了下，回道。
如果乔芳菲没有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粉圈大战的话，那她肯定就认同云瑶的话了。然而她不是，年少轻狂时期混过两年粉圈的乔芳菲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出流言传播背后的异常，这要用粉圈术语来说，那就是对方妥妥的雇了水军啊。
当然，其中肯定也不是不乏“自来水”的。
可问题在于，之前不是传司湛轩是个被乞丐收养的人吗？他就算有这个心思，哪来的钱请人推波助澜？
或许是从乔芳菲疑惑地神色中看出了问题，赵承乾解释道：“现如今的司湛轩可不是之前寂寂无名的人了，云瑶姑娘之前不是说了，有位富户资助过司湛轩？”
“如果司湛轩最后真的能够获得胜利，代表平阳县前去江陵州参赛，那背后可操作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这话一出口，乔芳菲几人齐齐的看着赵承乾，就连陵智也难免起了好奇之心，就算司湛轩真的胜利了，背后有什么可以操作的东西？
百里重华明显对其中的小九九更为了解，见众人眼神目露疑惑，轻声解答道：“如果那位商人做的是布料生意，那只要司湛轩穿着他家布料做出的衣服出来晃两圈，那这位商人家的布料在未来两年内，肯定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如果这位司湛轩真的有几分本事的，获得江陵州哪位高官的敬重，那这位商人可以获得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不是说，云隐寺乃是国寺吗？居然也有这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陵智闻言嘲讽道。
“云隐寺当中确实不乏真正的高僧，不过什么东西只要做大了，背后牵扯的利益就会变多。掌控起来也就更加麻烦。”百里重华对陵智的话并不恼怒，他耸耸肩解释道：“其实人优秀，并代表他所处的那个环境也很优秀。”
说到这，百里重华的神色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云隐寺在整个大汉朝的地位高高在上的太久了，久到有一些人产生了不该有得想法，其实我倒是有几分怀疑，我的父皇......。”
“能被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吗？”见百里重华不在往下说，乔芳菲忍不住道：“赶紧的，有话快说，要不你下次干脆就什么都别说。”
百里重华被一噎，随即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小声道：“其实我本来没怀疑的，不过增添了香油钱这个选项，我才隐隐有所猜测。”
“我怀疑父皇或许是想对云隐寺下手了。”
“不能吧？”乔芳菲登时吓了一跳：“不是说云隐寺代表着大汉朝的脸面吗？直接下手不合适吧？”
“具体的我不清楚，总而言之，就我这几年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很多地方的云隐寺确实有愧于国寺的称呼，甚至说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不为过。”百里重华回说：“其实我一直在想父皇到底何时整顿云隐寺，或许眼下就是个好时机。”
香油钱的设置给了不少人可以暗中操作的余地，而智悟大师弟子这一身份更是诱人无比。对于长期打着云隐寺的旗号，去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那些人来说，这才绝对是他们不能放过的机会。
而在百里重华看来，对于自家父皇来说，这才也是将隐匿在诸多云隐寺身后的幕后之手了解透彻的好机会，如此才方便朝廷将这些人悄然处理。
毕竟正如乔芳菲说的那样，大汉朝当年为了稳定局面一手将云隐寺捧上了云端，现如今，自然也不可能当众打脸，那对云隐寺的威望打击可是非常大的。
更别说，智悟大师确实是个有大才的人。正所谓，不堪僧面看佛面，再怎么样，也总要给智悟大师一些面子的。
听完百里重华长长的解释，乔芳菲忍不住感慨：“就算我是个男子，估计也混不了官场。要是没有比藕还多的眼子，绝对是被人算计的货啊。”
其他的不说，就说百里重华吧，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真牵扯到这些一环绕一环的事情，想的比谁都快，别谁都远。哦，赵承乾除外，毕竟这家伙曾经也算是未来大汉朝朝堂上中流砥柱的预备役，对于这些事情，应该也算是了然于心吧。
说起来，百里重华这种对皇位根本没兴趣的皇子都懂这么多弯弯绕绕，那像大皇子和二皇子那样—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得多能算计啊。
乔芳菲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所以即便她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口，但赵承乾还是一眼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其实真要算起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资质还真不如百里重华好，只可惜这家伙一心只在游山玩水上面，对于夺位一事完全没兴趣，不然兴许现在大汉朝已经有稳妥的太子了。
不过这些话，赵承乾并没有说出来。
“话说，长生教怎么也算是个大型组织了，难不成里面就没勾心斗角的事情了，你怎么看上去对这些一窍不通啊。”
就在乔芳菲内心感慨的时候，百里重华不禁捣了捣陵智的胳膊问。
“没人敢在我面前搬弄这些是非，即便有，也死了。”
陵智的回答简洁明了，同时还带着一丝肃杀血腥的味道，瞬间让乔芳菲几人肃然起敬：大佬，佩服！
百里重华摸着下巴“嘶”了两声，习惯性的往下多想了两分，照陵智这个说法，这家伙在长生教的地位绝对够高啊。要知道，自己堂堂一位皇子，深受父皇宠爱不说，母族势力也很强大，他都不敢这样随心所欲的办事、杀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陵智这种放在大汉朝堂上算，怎么也能算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了。自己不过是位闲散皇子，没他这么硬气也很正常啊。
时间在大家的聊天中悄然而逝，眼瞧着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了，然而其中的一位比赛者—司湛轩却始终没有踪影。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圆台上依旧不见司湛轩的身影，不光是坐在广场上的百姓们，就连高台上坐着的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说，司湛轩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鉴于百里重华之前的科普，乔芳菲下意识的阴谋论起来。毕竟最后的结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除非还有富商能够一次性给清慧法师捐赠几千两的香油钱，否则司湛轩赢定了啊。
当然，如果司湛轩本人出了什么意外情况除外。
“该不会是那个司湛轩见毫无赢得清慧法师的胜算，所以干脆跑了吧？”
就在乔芳菲胡思乱想之际，人群中忽然有道声音传了出来。
顷刻间，如同油锅溅了水滴一般，拥护司湛轩和拥护清慧法师的两拨人在你一言，我一语当中就争吵了起来。
“你他娘的放屁，司湛轩那样的人物，那就是佛祖派下来的佛子，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法师？”
“区区？谁放的大话，给老子站出来，清慧法师可是大师们都认可的佛法悟性极高，将来会晋升为大师的人，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司湛轩也配和清慧法师比？”
“我去你大爷，反正就是司湛轩强！”
“我才去你大爷，就是清慧法师强！”
“靠，你还打人？”
“谁打你了？分明是你先踹了我一脚，不要脸！”
........
“不是说，论法经会现场要保持清静，佛门重地不得喧哗吗？”
乔芳菲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混战场面，目瞪口呆。紧接着，她急忙寻找自家亲人的身影，想着赶紧将人拽出来，别回头被误伤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乔芳菲就看见自家娘亲双手叉腰，一张嘴开开合合，貌似在和身旁的妇女争论着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看见自家大嫂和二嫂也是一副撸起袖子准备干仗的模样。
我去，什么情况，全民参与啊？
眼前这场面还真有二十一世纪两顶流掐架，粉圈腥风血雨的模样了。
“怎么办？我们干看着？”
乔芳菲转头问赵承乾道。
“放心吧，云隐寺方丈不会干看着的。”
在吵杂的环境里，百里重华的淡定就格外的显眼。果不其然，他话音甫落，一声巨大的钟声响起，争吵中的百姓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这是论法经会的现场，不是自己家门口。
平阳县云隐寺的方丈法号玄普，看上去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老人模样，见百姓们安静下来后，他面色平淡道：“再过一刻钟，若是司湛轩还未到来，便视为放弃资格。”
就在时间悄然逼近，不少百姓内心紧紧揪起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司湛轩来了！”